往前走。
之前他们俩每一次像这样的时候,花朝都都会用类似的话来搪塞他,只是这一次,纪以寒却是反过来问了他。
“每次你都是用这样的话来回复我。”纪以寒道,他缓缓的道。
“可是,有一天你终究也得离开,去忙你的那些事,或许就有那么一次,你就永远的走了,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在此之前,你总得告诉我你正在忙的那些事情是什么吧?”纪以寒转头看着花朝都问。
花朝都也在他的身边顿住了。
过了半晌,他低下头笑了笑,“你说的对。”
“我最近一直在忙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但是很奇怪,我找到的一些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突然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对,确实是莫名其妙的。”花朝都转过头道,“你有过那种感受吗?就是当你觉得你设定好的一切都要走上正轨的时候,突然撞见了鬼,那个鬼破坏掉了你的一切。”
“鬼?”
“对,没错,就是鬼。”花朝都道,“他们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出现,有些人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我猜不出一些人背叛我的理由,我也猜不出那些鬼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你不知道那些鬼是谁派来的吗?”
“不,我当然知道。”花朝都在这个问题上倒没什么疑问,“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这点的却不多。”
一刹间这些年对于江湖近乎于压倒性的统治在给他们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和可怕的压迫力时,也同时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那就是一旦有锅想甩都没有办法甩,花朝都相信想杀他的人有很多,无论黑道白道都有,但是目前也只有一刹间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你大早上的突然说自己有事要做,突然溜掉,然后又突然回来,再告诉我,你刚刚遇见了鬼?”纪以寒淡淡的道。
“这让我听起来的确像是一个疯子,不过我想告诉你,事情确实就是这样的。”花朝都笑了一下道。
“居然被你这样的疯子给半绑架半劫持的跑了这么老远,我恐怕也是疯了……”纪以寒在一旁小声的嘀咕。
“那是一个我从小养到大的小孩。”
他的嘀咕声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旁边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是我养的第九个孩子,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在别人眼中,我似乎跟养孩子这件事永远挂不上边,但实际上我的确养过很多。”花朝都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纪以寒在那一刻觉得,对方口中的“孩子”或许也有他一个。
“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东西,知道他最想学什么武功,知道他最想杀什么人,我知道他本来不应该在暗处放出那个冷箭。”花朝都说道。
“但是他的确就是那样做了,就像是鬼上身了对不对?”
旁边传来了一个人的疑问,好像是在等他的反应。
“对。”
过了很久,花朝都轻声说。
“哦,那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理解你说的鬼是什么意思了。”旁边的人过了半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的语气本来可以更沉重一点的,因为你打不过我。”
“我想要沉重,可是沉重对身体不好。”纪以寒道。
“我觉得恐怕有人在砍下你脑子的前一秒,你都会站在他的面前,温和的对他说动作不要太快,不然对身体不好,所以我都说了,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完全想明白你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
两人说话竟然来到了一个茶摊前,听见里面的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恰好讲的还是一个两个人都有些熟悉的故事,纪以寒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转过头说:“你知道你刚刚讲的那个故事让我想起来了什么吗?”
“嗯?什么?”听见熟悉故事的花朝都眼神已经放在了茶棚里的说书先生身上,下意识的忽略了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所以能让一个人变成鬼,那么一定是有人给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筹码。”纪以寒道,“那个人一定非常的懂得人心,能够一眼看透人在想些什么,甚至是可以把人当成娃娃一样玩耍。”
茶摊里,说书先生口中云舒君和风无痕的故事还在继续着。
“对了,我就说嘛,我刚才怎么也突然间觉得有点耳熟,好像的确,曾经有人说过云舒君就是一个能如同鬼神般看透人内心的人。”花朝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却不像是往常那种习惯性虚假的笑,而是十分温和的笑。
就像是忙碌一天,突然间想起了有着那温暖舒服的床,美味食物的家时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那样。
……
“传说中每到午夜,那个鬼就会出现在客栈里,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拥有着一张惨白的脸,把他见到的每个人也都变成跟他一样的鬼……”眼前的女孩依旧在对他张牙舞爪的恐吓着,可是吴川却只想笑。
“行了行了,收敛一点吧,我也要回去了。”吴川挥了挥手,他彻底放下了戒备和紧张感,毕竟无论是谁,听了足足20分钟时间的鬼扯都会跟他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