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远低头看了看苏护,眉头紧皱,冷冷开口:“她该杀。”
苏护见凤远迈出了步子,冷冷一笑:“太衍宫首徒便能这样草菅人命吗?”
凤远脚步一顿:“随你怎么想。”
说罢凤远步伐不停,便往巷子外走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这同门师兄弟也不用继续做了。从此以后,我苏护与你凤远恩断义绝,不死不休。”
凤远这次脚步都没停:“随你。”
与这两个字一同落地的是一声惊雷,伴着一道映亮半边天的闪电。
天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暗,沐晚晚只觉得丝毫没有印象。
“苏师弟,师兄定是有苦衷的。”萧风语憋了许久,只开口说着这句话。
可现在的苏护那还听得了这个,只是淡淡开口:“萧师兄,我知道你与凤远素来亲厚,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说这种话未免太伤我的心了。”
萧风语听完这话,不经意间抬头看了沐晚晚一眼。
沐晚晚调整了一下心情,心如死灰,淡淡开口:“没想到凤远是这样的人.”
而后似是悲痛,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跑进了雨幕里。
雨下得很大,将人的脸打的痛,隔着大雨,沐晚晚已经看不到凤远的身影了。
凤远的性子注定他不会多说,沐晚晚站在雨里不禁想到自己。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与凤远何其相似。
这种状况如果是她,她也什么都不会说,就算是被最亲近的人误解,也无所谓。如果连信任她,都无法做到的话,怎么奢望她将所有和盘托出?如果一张口便是怀疑的话,那还有什么必要解释?
也是因为一些固执的点上与凤远一模一样,所以她写原着是总会将自己带入凤远。
如今她知道故事发展的走向,也知道凤远知道故事走向,更知道如今的凤远有她相信,所以如此淡然。
要从哪里说起呢?
便从卞安的妖说起吧。
卞安的妖,是一只念妖。念妖形成之初只是逝去的人的一缕欲念,它以人七情六欲为食,食得越多妖力便越强大。通常,它都会先附于欲念丰富的人身上,可这只念妖不同。
这只念妖脱身于蓬山一位老者的话本。
老者死去之后,话本生灵,带着残躯中的一缕欲念化作念妖,这样特殊的出身,让这只念妖对读书人,写话本的,唱戏的又一些特殊的执念。换句话说,它只附这些人的身。
这只挑剔的念妖辗转多地,附了不少人的身,也害死了不少人。
本身念妖的妖力并不会致人死地,但这只念妖贪婪,回回都将人的七情六欲吸干。而一旦失去了这些,人类的魂魄就会很衰弱,当一个人开始到处发疯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离死不远了。
那时这只念妖是刚到临江城,机缘巧合之下跟着苏家来了卞安城。
卞安城对它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只是后来因为卞安城突然死了太多人,卞安城内人心惶惶,城中读书人更是拿起棍棒打死了守城护卫逃了出去。
念妖在城中无读书人可附的情况下,就近附在了出门施粥的朱姨娘体内。
朱姨娘此人说起来其实也很有意思,早年在蓬山是个说书人,专说些别人没有的故事。只是没说多久,便被苏明看上,带离了蓬山。
而更有意思的是,她身上有个穗子,恰好能够困住念妖。
念妖附于常人身上不出三日,那人便会形容疯癫,五日出头就去了。
而念妖被困于穗子里,在朱姨娘身上呆了半个月。
所有人都不知道念妖在朱姨娘身上,只有凤远察觉。在念妖欲再次作恶的时候,凤远扼住它的咽喉,将它困在了自己体内。
只因为念妖的妖力如今已经是元婴巅峰的剑修都难以匹敌的程度,那时候他们一行人里,能将念妖纳入体内,净化念妖的只有凤远。
于是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一时间兄弟反目,不死不休。
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而沐晚晚如今在这里,明明知道,却不能说,也不能改,甚至连靠近凤远站在他身边也不能做到。
因为杀死朱姨娘,只是凤远黑化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可那时的凤远,明明是为了救人,明明是为了除妖,可却被万夫所指,被所有亲近的人怀疑。
甚至在他身体里还有念妖在撕扯着他的灵魂,还有念妖在他的识海里不断扭曲着他的信念。
而他只能默默独自一人躲到暗处。
该是何等的绝望啊。
明明凤远那么怕痛。
沐晚晚将思绪从原着中抽离,伸手感受着雨打到手掌的重量。
沐晚晚闭上眼睛,无奈的想到,如今他们之中能做到的人有很多,可故事线不能改变,于是再一次落到了凤远身上。
忽然她感觉到打在她手掌上的雨点消失了,她缓缓睁眼。
眼前是泛着金光的蓝花楹,透明的结界光华流转。
沐晚晚嘴角微弯,在凤远周身起了同样泛着金光的结界,看着上面的莲花,沐晚晚笑了笑:“这样就好看许多,这次你要躲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