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从很久以前就想要这么有底气的拒绝,
可是从来没有做到过。
就像她明明已经摇了头,却还又犹豫地问镜深想不想要她参加。
因为在空界的时候,她经常会问这个。
只不过对象是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她总是来来回回的像一个问题,就是这件事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做?
可是得到的答案从来都是——不是。
于是她慢慢地发现,自己就像一具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活了二十多年。
也渐渐地意识到,自己从小的时候就被裹挟着,没有人问她是不是愿意,也没有问她这件事做完后是不是开心。
就像她后来总是会想,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一定要考到第一名。
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会开心,而是母亲会开心。
再仔细一想,母亲也许也不是真正的开心,而是有了一个可以去炫耀的‘东西’。
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大概是因为除了第一名以外,她得别的名次以后,自己的母亲总会问她‘那为什么你不是第一呢,为什么人家是第一呢。’
于是她学会了在考试后,不管好不好先自责,
因为那样,她就可以听到自己母亲说‘还有下次。’
好像只是这四个字,她就可以从中汲取到无尽的温暖。
再长大一些,她想要得到第一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每学期几百块的补助。她的家靠她得补助活着。
她变得沉默。
可换来的是一句又一句,更加让人难受的冷嘲热讽。
那时候的她没有朋友,没有快乐。
后来她再大一些,她发现没有人喜欢沉默到死寂的人,于是她学会了带着名为笑的假面活着。
直到,这张面具再也揭不开。
直到,她彻底的走向了死亡倒计时。
甚至她有时候看着自己炒得青菜都会自嘲。
她不喜欢,是母亲喜欢。
而她的弟弟可以拒绝,她不可以。
拒绝,是一件在别人看来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落到她身上,就是她自己插进喉咙的针。
她不需要别人谴责她多么不通人情。因为在她自己的心里,她已经将自己唾骂了千千万万遍。
“晚晚?”
沐晚晚回过神,向前走去,抱住了镜深的腰。
“师父,谢谢你。”
镜深顺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风很温柔,太阳很暖,沐晚晚感觉到了它们透过缝隙,进入到了自己的心。
她久违的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
三天后的早课上完,沐晚晚刚回晚云峰,就看到自己窗外面种了一棵树。
“这是?”她站在树旁喃喃出声。
下一秒就见到了翠芜真人的脸。
“这就是我说的,你师父给你的惊喜啊。这蓝花楹,据说是师姐托大师兄,从清音阁买来的。”
沐晚晚心中一阵感动。
“这玩意儿在太衍宫这种地界儿不好种,三师姐还和我讨论种植方法来着。不得不说,这花匠和种菜的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能种好,你师父也是出了大力了。”
最后沐晚晚满含感动的送走了五师叔,顺便开始琢磨自己该给师父送个什么礼。
这只是同英会之前的小插曲。
同英会开始那天,沐晚晚老早就去占了个能得树木荫蔽的好位置。
说句实话,这和空界的运动会也差不了多少。
她不用参加,自然乐得清闲。
不过看热闹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的头上。
等参赛的师兄师姐们到齐以后,沐晚晚就见其余四峰的峰主开始致辞了。
轮到自己师父的时候,沐晚晚看着自家师父扔了两个人出来。
“我竟没想到,我太衍宫的弟子也会在人背后多嘴多舌。我那徒弟心地善良不曾为难你们。在你们嘴里成了什么?说她为人傲慢,拿了承烟就不将别人看在眼里;说她为人不干净,和师兄们关系亲密,不知道背后都干了什么;还说什么她心狠手辣,恩将仇报,为了能得仙根,就用易命之法杀了自己救命恩人。真敢编啊!”
沐晚晚看着自家师傅板着的脸,就要上前去。
冷不防被抓住了衣角。
沐晚晚回头看去,原来是苏护。
“晚晚姐,你这地方真清闲。”
话刚说完,沐晚晚就看见了抱剑的凤远和萧风语。
“你们怎来了?”
苏护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来?我们又没报名。”
萧风语咳嗽了一声:“我报了。”
苏护摆了摆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又转头看着沐晚晚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刚才陪我师傅做了糕点,现在才来,确实是有些迟了。”
“来的路上主导了这两个传播谣言的人,我也已经问清楚了,这两人正是晦目真人你峰上的卜篆骞和吴奎思。你看着怎么处理吧!”
苏护坐下来一拍腿:“这么精彩?这两孙子当时可坑了我不少钱。”
晦目真人那张老脸现在已经是不好看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