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娘娘这话,声音说小倒也不小,场上众人听后皆无声的沉默下来,谁又听不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可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接上这么一句?怕是只觉命长。
太子生母乃皇后之尊,可她一心向佛,不问俗事,连太子殿下这个唯一的亲子也忽略了。太子常以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自勉,将心思都花在学问和政务上,以此减少些许内心的酸楚,可这些苦楚平日里却是无人去说的。
为人子,对于自己的母后他自然也是心存希冀,可无奈皇后娘娘性子脱俗,他也无能为力。只求尽好自己作为太子的责任,也好不辜负她的生育之恩。
丽妃此话一出,宴席上的众人皆收敛眸光,谨小慎微起来,只有这么些许胆大的会悄悄抬起头打量着龙启的神色。
太子无话,垂眸紧攥着掌心,一双手掌早已被他掐得青青紫紫。他心中气愤,可又自嘲的想丽妃娘娘说的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错。
舒湛的目光紧盯着太子的神色,瞧他面色痛苦,心里也觉得酸涩难当。她心疼太子,也不单只是因为太子与理理交好的缘故。
她也是个做母亲的,与太子相处了这么久,也知他是个勤勉懂事的好孩子。偶尔提到皇后娘娘之时听他话中流露出的欣喜与难过,她也能够体会得到。
舒湛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不在面上表现过多,“丽妃姐姐这话说得倒不假,太子贤明,心中自有江山社稷与百姓福祉,也是陛下慧眼如炬,早早立了大皇子为太子,有太子这个储君自然是我天澜国的福气。”
“也自然是旁的那些只知残害宫女谋害手足的皇子所比不上的。”
舒湛这话里所说的是谁,该明白的人心里自然也会明白。
舒湛不理她气得涨红的脸色,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侍奉佛祖座前,为了陛下,为了我们天澜国的社稷与百姓,日夜诵经祈福。作为她的独子,既然皇后娘娘无暇分身,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自然会替皇后娘娘照顾太子,这一点便不需要丽妃姐姐多替太子殿下操心了。”
丽妃死死的咬紧牙关,若不是这场合不能失礼,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定要这舒妃好看。
随即想到什么她便变冷笑了一声,眼波流转,睨了众人一眼,开口道:“舒妃妹妹果然是好心,这不皇后娘娘还身体康健着,你便想着要替她代为照顾太子殿下了。只怕最后太子殿下是只认你为母,而不将我们的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丽妃娘娘的目光怨毒如潜伏在草中的毒蛇,只想到什么时候便给你一击致命,令人防不胜防。
舒湛本就是个不爱争不爱抢的性子,会主动说那些话,也是看不惯丽妃如此欺辱太子,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她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能力。
丽妃见她无话心中快意无比,脸上神情也得意起来。还想着再刺上几句,刚一开口便被龙启制止了。
“丽妃如此善于言辞,倒是朕平日不察了。有什么今日便一起说出来吧,朕与他们就在这里听着。”
龙启这语气倒是淡淡,神情也未见动怒,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可丽妃娘娘见着却只觉毛骨悚然。她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再不敢多瞧上龙启一眼,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伺候了龙启这么多年,再如何蠢笨也知道他这是动怒前的预兆。
龙启瞧着她缩着脖子安分地坐在那处,再没有了起先气势凌人的嚣张,内心对她更是鄙夷。
他又再追问了一句,“无话了?”可丽妃绝不敢点头。
“有喜。”
“奴才在。”
“把丽妃和三皇子带出去,日后宫中宴席也不必再来了。”龙启自斟了一杯酒,端起徐徐喝下,酒有余味,回之甘甜。轻描淡写之间便给丽妃母子判了死刑。
“陛下,臣妾……”
有喜公公知陛下已经极度厌恶丽妃母子,立马便着人将二者擒住,未许他们再多说一句,就拉着他们出去了。
见场上还是异常的安静,龙启抬了抬手,吩咐道:“歌舞继续。”
丽妃母子一走,场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朝臣们推杯举盏,夫人们也相谈甚欢。只不过龙连理坐的久了,却觉得倍感无聊。
见无人注意,她猫着身子走到了顾寒墨的身边,“寒墨哥哥……”
其实这样的场合他也是觉得无趣,只不过皇命难为而已。
“寒墨哥哥,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顾寒墨“嗯”了一声,便跟随着她往前走了。
二人走着走着,突觉身侧的花丛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等到她上前一看,却见是七皇子龙玄朗。
“七哥哥?”
龙连理走过去,下意识的就想将他带出来,可她拽着他的手臂,却见龙玄朗只是两眼望着她,并不愿意随她走。她
二人拉扯之间,他身上所带的那些画卷也一一掉了下来。龙连理放开了他的手,目光被画上之人所吸引。这画上画的全部都是皇帝爹爹。
龙连理抬头望过去,只见龙玄朗目光躲闪,慌张不已就弯下腰去收拾,重新将那些画卷又捡了起来。
如此举动龙连理又如何不知道七哥哥的心思,他这是想皇帝爹爹了。可又为何今日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