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冷月越升越高,时间已是不早。
宁王年纪最大,率先撤席告辞,他一走,顺王也支撑不住,打算撤席回府了,朱永琰来送,被他直着舌头一顿醉话,“你,你,你小子……有福气,比我好哇……我,我命苦……”
说着竟还悲从中来,目中滚起了泪珠。
朱永琰哭笑不得,忙唤来侍卫将五叔扶进马车里。
顺王一走,怀王也跟着走了,朱永琰接连送完人,回到宴间,只见朱光深依然在饮酒。
他未打算多理会,只是行至近前时,只听对方低声道了句,“那日你都听见了吧?”
朱永琰顿足,道,“六叔说什么?”
眸中已然转冷。
朱光深冷笑一下,“你不嫌弃她?她曾嫁过本王,还曾为本王生过一儿一女……”
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边说,边将一杯酒送进口中。
朱永琰也冷笑道,“那,你又是如何叫她心死,这辈子对你避之不及的?”
“你……”
朱光深怒摔了酒杯。
他二人的位置离旁人稍远,原本无人注意叔侄俩的神情,被酒杯落地声一惊,众人顿时纷纷看了过来。
朱永琰抬高声音发话,“六叔醉了,来人伺候。”
侍卫们立刻走来。
在朱光深抬步前,他又低声道,“而今她是我的妻,离她远些。再敢伤她,别怪我无情。”
“你……”
朱光深气得咬牙,却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入席间举杯。
朱光深怒摔酒杯一幕发生时,卫婉宁正在沐浴。
沐浴完毕,换上寝衣,她继续回到榻边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心也悄然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门外响起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丫鬟们纷纷行礼唤着王爷,紧接着,门被推开。
朱永琰出现在了面前。
依然是行礼时的一身喜服,面庞也依旧那般俊秀,只是大约因为喝了酒,面颊微微染着些红色。
卫婉宁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他嗯了一声,“免礼。”
而后又咳了咳,似乎不知要说些什么。
还是卫婉宁主动询问,“王爷可要沐浴?”
他又嗯了一声,见有丫鬟要上前,立时吩咐道,“本王自己来就好,你们退下吧。”
众人应是,包括雪梅雪雁在内的丫鬟们纷纷退了下去,主动为二人关好了门。
房中只剩两人,卫婉宁身穿寝衣,乌发绾在一侧,灯火映照下,显得肤若凝脂,白皙诱人。
朱永琰喉头暗滚,哑声道,“本王去沐浴。”
语罢匆忙进了净房。
快速洗了一通,换上寝衣回来,只见殿中灯火幽暗,而美人已经躺去了榻上。
他便也直接去了榻上。
身后床褥塌陷一块,紧接着,一只手臂从颈下穿过,将卫婉宁带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她心间一滞,却听男人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睡了?”
她正在考虑怎么回答,结果那人轻笑一下,将薄唇覆上了她的耳朵。
卫婉宁一怔,瞬间浑身鸡皮疙瘩皱起。
然他十分热烈,没容她推拒,已经辗转到了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觉浑身一阵颤栗,下意识的使了大力,一下将他推开了。
朱永琰此时正情迷,原本怕压着她,没用多大气力,此时被她一推,顿时毫无防备的朝头仰去。
暧昧的红烛摇动中,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男人“嘶”的一声。
卫婉宁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叫他磕到了头?
这还了得,这可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她赶忙叫了声王爷,“您没事吧?”
却见他一手捂着后脑,微敛长眉,像是很痛的样子,嘴上却道,“没事。”
顿了顿,又问她,“为何要推?”
卫婉宁咬唇。
是啊,她为什么要推他?洞房花烛,夫妻合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她……
说实话,上辈子自从有了安平后,她便再没有同男人亲近过,及至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她还未能完全放下前世,方才他亲近的感觉,无不让她想起前世同朱光深时的情景。
她有些怕。
方才推他,大约是本能的排斥。
但她无法如此回答他,只能道,“妾身有罪。”
朱永琰一怔,顿了顿,将手放下,缓声道,“没关系,是本王急了些。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语罢轻咳两声,又道,“天晚了,早些睡吧。”
先主动躺了下来。
卫婉宁应是,也躺了下去。
两人相隔约有一尺远。
大约觉得有些尴尬,他又主动起身吹熄了烛火。
一时无人开口。
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响起他的声音。
“阿宁,抱一下可以吗?”
语气卑微到近乎恳求。
卫婉宁一怔,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须臾,便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