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有些晃神。
春儿目光在琳琅脸上划过，眨了眨眼睛，“琳琅，你在乾清宫怎么样？”
“还不错，皇上对我也很好。”
琳琅下意识的回复。
春儿低垂着眼眸，抿了抿红唇，看了眼远处的元香，小声提醒，“琳琅，你的事情我在后宫也知道一些，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后宫很多不得宠的庶妃都眼红你。”
琳琅心中有事，思维被分成了两半，不过触及到春儿眼底的担忧，还是笑着点头，“放心，我在乾清宫，他们都进不去。”
只是眼神有些许涣散。
看到琳琅并没有抵触，春儿继续说道，“琳琅，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春儿并没有等琳琅回应，直接说道，“琳琅，你要早做打算，在乾清宫，是安全，但琳琅，你要知道，日后还会有新人入宫，你在乾清宫，一辈子也只能是宫女，而你这一辈子，可是已经不能出宫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不是我能左右的，能服侍皇上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皇上最重视的是子嗣。”
子嗣。
一句话让琳琅彻底回神，扭过头看着春儿。
琳琅掩去眼底的怀疑，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春儿，你不懂。”
“实话与你说，乾清宫内的侍寝宫女，都要喝避子汤。”
春儿握住琳琅的手，满脸担忧。
“总归会想到办法。”春儿试探性地建议，“我听闻避子汤也不是完全有用，如果身体好，在能吐出一些，总会有怀孕的可能性。”
琳琅脑子嗡的一下，无法思考。
心底发寒，手脚冰凉，春儿是谁的人？
是这个世界的春儿有问题，还是那个和她一起共患难的春儿同样有问题？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琳琅的心，就无法控制的疼痛。
琳琅隐在宫女装的手紧紧攥住，指尖插进手心，疼痛让她保持冷静。
一滴鲜红血珠悄无声息的滴在打扫干净的土地中。
“琳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琳琅看着春儿眼底真情实意的担忧，虚弱的笑了一下，摇头，“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想的太少了，想到未来……多亏春儿你的提醒。”
春儿松了口气，低声安慰，“可能也是我杞人忧天了，琳琅你也不要想太多。”
“好。”琳琅无所谓的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日后再见。”
春儿点点头，“回去好好休息，琳琅。”
琳琅没有看春儿，轻轻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没事吧？”
元香担忧地问道。
琳琅摇头，走出这么一段路后，她冷静下来许多。
上一辈子的春儿是否真的衷心于她已经不可知，也实在没必要去猜测。
而这一辈子的春儿，很大可能有问题。
理智想得通，但情感上琳琅还是需要时间缓和。
她不得不承认，上一辈子的春儿对她而言，终究是不同的。
这份不同，还是被加在这个世界的春儿身上。
“只是有些累了。”琳琅淡笑。
春儿看着琳琅的背影，眼底带着一点点愧疚。
可同样，她认为怀个孩子是很重要的，成为一个有子的妃嫔，不是比当一个没名没份的宫女要好？
她当然也知道这样琳琅会很冒险，但她没想害琳琅。
有了孩子，她觉得那人说的对，皇上现在不过三个阿哥，一个养在外面，一个病怏怏的，就是太子的身体也需要细养着。
皇上子嗣不丰，一定不会让琳琅把孩子打下去。
也正是因此，她才愿意做这事。
尚衣监太苦了，春儿低头看着已经养了两个月，还没有养回来的手，上面未好全的冻疮，粗糙的皮肤，点点针眼。
这些并不是她学刺绣扎的，她现在甚至不能碰那些针线，因为手太粗糙。
她再也不想回到没日没夜缝制宫女太监的衣裳，鞋子的日子。
春儿站在小路旁愣神许久，才快步离开。
只留下一小滩被润湿的土地。
泪水与血珠落在同一块土地上，混杂在一起，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琳琅神情低落的站在元香旁边，看着元香开门，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窗户，收回视线，又重新看过去。
“元香，昨日是不是刚下了场小雪？”
“是啊，你还说大概会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来着。”
“你打扫窗户了？”
元香顺着琳琅的目光看过去，“可能是粗使宫人看到窗上有雪便打扫了。”
琳琅闻言也觉得是她大惊小怪了。
也不怪她，实在是今天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
即便很多只是她的猜想。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是得好好休息，你现在脸色特别苍白。”
元香连忙说道，“子兰姐姐他们应该不会过来。”
不过琳琅还是没有躺下休息，只是坐在书桌前，打算写写经书平静心情。
白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