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真的没有想要夸他。
“初霁,你可以不用这么……”他斟酌着用词,“你其实可以把我想得稍微坏一点,刻薄一点。”
否则他会有产生自己在单方面欺负老实男友的错觉。
——“我刚刚并不是真的在夸你。”
青年残忍地开口,“那是反语。”
魔王瞳孔微微放大,显然不敢置信。
“你明明没有生气。”他说,“我没有感觉到。”
“可是我也没有开心。”洛昔把被风吹乱的鬓角稍微往脑后别了别。
虽然说着不高兴,但他对谢初霁提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嘴角依旧发自内心地朝上扬了扬。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上了两天班,做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表格,明天可能还要再做一份?”
“对不起。”
这次的道歉真心实意。
谢初霁其实认真考虑过所谓的后果,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点小改动不会对他们生活造成影响。
对于没办法蒙蔽青年的感官,让其产生时间在正常流逝的错觉这点,他现在确实有点内疚。
但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是想让洛昔开心,就像洛昔昨天对方抱住他,问他要不要吸血的时候那样。
——人被喜欢的人求婚的时候会很高兴。
他们互相喜欢。
至于“先求婚让其他的身份无婚可求”,“利用婚约让自己在一众身份格外突出”等私心。
在主要目的面前好吧,其实这些次要目的也同样重要。
“除了上班的部分,我还是有点开心的。”洛昔想了想,稍稍委婉了一点。
大概就是因为猜到了发展,所以他才没办法对谢初霁生气。
青年忍不住想,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他顿了顿,“因为我猜到你可能想重新送给我戒指。”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材质。”谢初霁嘴唇抿得更紧,几乎成为一条直线,神态和作为天使时莫名重合。
“只是一个戒指而已。”洛昔无奈道。
谢初霁试图分析“只是”这个词,站在原地没有动。
洛昔走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他提着一听可乐,还抓着一根随手在路边拔的狗尾巴草,饮料铝制罐身被拉开的声音格外清脆。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青年斟酌着开口。
接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伟大之后,他发现有些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我本质上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
“我没有担心其他人或者世界会因为这件事变得怎么样,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永远活在固定的时间里。”
太阳完全没入西方,又重新自东升起。
重复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只是讨厌自己的生活一成不变。”他说。
他每天在工作室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做相同的事。
但会和各式各样的人擦肩而过,会偶然看见车窗外一只翩跹的蝴蝶,也会注意行道树的叶子由嫩绿转向青碧。
每一天又都是完全不同的。
相同与不同并非一种矛盾,而是统一。
也正是因此,人们才能够从这样的生活中汲取力量。
“没有一成不变。”谢初霁不太甘心,“我们的时间依然是向前的。”
他不能理解这种失落。
“是啊。”
洛昔笑了笑,没有告诉他正因为如此,一成不变才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初霁,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为止?直到你找到满意的戒指,然后送给我吗?”
他没有继续谈论自己,而是转移话题,将重心挪回谢初霁身上。
谢初霁无比认真且严肃地嗯了一声,“我肯定能找到。”
“但是这样一来,你的重点就变成戒指,而不是我了呀。”洛昔循循善诱,“如果我为了送给你一枚合适的戒指,把世界弄得一团糟,也不关心你的具体想法……”
“可以吗?”
魔王陛下期待到忍不住开口打断。
他把权柄送给了青年,理论上他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想的话。
“当然不可以。”洛昔面无表情打破了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
“……哦。”谢初霁重新恢复老实。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完全只想着戒指怎么样,反而没有像以前那样关心你,你会怎么想?”
——那还用想吗?
谢初霁不允许世界上出现有比他还占据恋人注意力的存在,人或者事不行,放到物件上也是如此。
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东西直接丢进炼狱最底层焚烧,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让它留下。
“看,你也会不高兴的。”洛昔不紧不慢,“这是一种本末倒置。”
他把随手扯下来的狗尾巴草编了一下,连带那个易拉罐拉环一起在手掌上摊开。
“戒指,要不要选一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谢初霁当然是都要。
他故技重施,把这两个极其捡漏脆弱的东西和之前的花束收到一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