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的本我沉睡万年,他的灵魂早已被烈火和寒冰折磨得千疮百孔,但好在神印的枷锁逐渐锈迹斑驳,表面奄奄一息、魂力却愈发强大的他立马念动咒语挣脱出来。
璨烂浩瀚的繁星大海下隐匿的却是诡异深邃的囚笼,交替出现的滚烫赤焰灼烧肌肤,凛凛寒焰刺痛肌理,此时红蓝冰火已消失殆尽,用来捆绑“罪”的如巨蟒般粗壮森寒的锁链脆弱不堪,已化为齑粉散落在幽远的黑洞中,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心里默念,随即化作一道凛冽的蓝光遥遥而去。
林宏早已忘记自己的来历,只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还有被禁锢在幽暗深渊时,眼前滚动了万年不间断的幕幕画面。
令他肝肠寸断,令他悲戚哀鸣,令他愧疚难抑。
那是他的前世吗?
他本就忘却尘世一切,无路可去,无处可依,唯有赎罪,是他现下唯一的寄托。
林宏只感觉浑身燥热,一种不受控制的欲望在身体中横冲直撞,身体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心跳如擂,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爆裂,虚汗遍布了全身。
只一瞬间,他就彻底掌控了这具躯壳,刹那就平息住了体内不同寻常的冲动,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一愣。
不着一丝寸缕的少女躺在他身下,双眼紧闭,嘴角溢出的血已干涸暗红……
林宏的心狠狠一颤,翻身下床,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捡起来,双目紧闭地给床上的少女穿上,再用厚厚的被子包裹住她。
很明显,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暴行,地上的衣裙被撕得不像样子,只能堪堪遮住少女的玲珑躯体,他虽然没有看到少女身上是如何模样,但可以想象到她受到的伤害。
林宏将一丝魂力渡入少女的体内,她体内残余的药性瞬间散去,通红的脸蛋逐渐恢复正常。
他又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蹲在床边用帕子轻柔地擦去少女嘴边的血迹,用手背感知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恢复正常了,看着她此时脆弱可怜的苍白面容,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了她的不安和恐惧。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来晚了,如果他再早一刻钟来,她就不会受这样的屈辱和痛苦了。
林宏强大无比的神魂让他的五感变得无比灵敏,只要他想,凝神静气时千米外微风拂过花草的微小动静都能被他尽收耳中。
心神微动,他耳中此时正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男男女女嘈杂的叽喳声,按音量大小和渐响的程度来看,那一群人正朝着这间屋子走来,距离五百米,且来势汹汹,步履迅疾。
林宏心知眼下的情况必不能被那群人看见,尤其那群人当中还有两个陷害他们俩到如此境地的贼人,若是合了她们心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少女与他无媒苟合的事情,那将彻底毁了她的一生。
他赶忙开窗将屋中糜烂的幽香散去,然后将少女小心翼翼安置到衣柜中,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丝绸被盖在带有一小滩血迹的床榻上,他的动作很迅速,将屋里挪动过的摆设全部回归原位,虽然那时这具躯体已经意识不受控制,全受药性支配,但掌握全部记忆后他能清晰回忆起当时这间屋子的布局。
甄洛儿年纪小,步伐自然迈得不比那群哥哥姐姐、伯母叔母们大,没几步路她便气喘吁吁:“二堂姐,走慢些吧,妹妹快跟不上了,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着急忙慌?”
甄府的大夫人柳氏有些惴惴不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是啊谧儿,到底是何事?”
甄谧缓住脚步,突然面露犹疑之色,手指攥紧帕子唯诺道:“我、是我想岔了。”她脸色苍白地看向周围一张张或好奇或惊疑的脸,似是觉得刚刚自己冲动了,抿住嘴唇闭口不言。
今天是甄府大老爷的四十寿宴,宴席上来的都是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时甄谧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小跑着到周围站着不少贵妇人和少爷小姐的柳氏旁边,满脸惊慌地说出事了,众人不明所以,看她如此焦急便一起跟来。
柳氏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盛了,但不等她帮着掩饰,身旁性子直爽的县夫人宁氏皱眉道:“你将我们叫来必然是府中出了什么大事,别拐弯抹角了。”
甄谧眼眶红了一圈,支支吾吾,在宁氏的催促下才低下头小声道:“我身边的丫鬟去帮我拿给大伯父的寿礼时,在西侧空着的第二间屋子里似乎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我那丫鬟胆子小,只敢趴在窗户边听,本以为是府里遭贼,却没想到——”
她说到此便不再言,除了未经事的少爷小姐,这群妇人都从中琢磨出了里面不同寻常的意味,不少人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色。
宁氏尴尬地看了柳氏一眼,本想开口帮着好友解围,却没想到柳氏先开口了。
“让你那丫鬟带路,除了谧儿其他小辈留在这,烦请夫人们和妾身一道去一探究竟。”
跟在众人慌乱的脚步后,甄谧和母亲甄二夫人张氏对视了一眼,两张同样柔弱娇美的脸上不禁泄露出一丝喜不自胜的得意和阴险,宛若蛇蝎。
不管这一路上众人是如何作想,甄谧和张氏暗地是何等得意,柳氏心中是何等不安,不消片刻他们便到了甄谧丫鬟口中所说的有异响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