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六不过悍匪凶徒,却能在猴子山打出一片天,与合州常州几大城主争锋,心性自然非比常人,只当没听见廖三的话,一把将楚熹抗在肩头上,脚不停的往山里跑。
山路坎坷,屠老六却如履平地,可怜楚熹,都要别他颠吐了。
待一行人跑进深山里,屠老六才松了口气,将晕晕乎乎的楚熹放下来:“少城主,得罪了。”
楚熹扶着树,摆摆手,好一会才醒过神,见廖三的最强召唤兽没有追上来,彻底打消了逃命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屠老六来到猴子山的土匪窝。
不,准确说,是义士山的蟠龙寨。
屠老六大肆劫掠西边来的难民,只杀老弱病残,留着身强体壮的,美名其曰充军,实际是奴役他们做苦力。
楚熹进山这一路,见到不少壮年男子赤手空拳的搬石伐木,稍微动作慢点,在旁监工的土匪就会一鞭子抽到他的皮肉上。
这些难民没日没夜的干活,给蟠龙寨建起了青石高墙,房屋瓦舍,乍一看竟也有名副其实的气派。
山寨内土匪更多,见屠老六带着楚熹回来,一拥而上,兴奋的唤道:“寨主!事成了!”
“我屠老六出手,岂有不成的道理,只可惜那几艘船,便宜了石头河的荒蛮子。”
“不打紧!只要有了火药,就是帝军也得退三分!”
屠老六大笑起来,对手下人道:“没瞧见少城主衣裳湿了吗,去,给少城主备水沐浴,找身干净衣裳换!”
“得嘞!”那土匪奸笑着道:“少城主,这边请吧。”
楚熹看他那笑容都头皮发麻,皱起眉瞪向屠老六:“你放了我的人,叫他们跟着我。”
屠老六自不会让寨子里存有隐患:“少城主无需担心,这蟠龙寨有的是女人,我叫她们伺候你。”
蟠龙寨的女人多是丘州难民,年轻漂亮的都成了压寨夫人,相貌稍逊一筹的只做些针线活,再有那不入眼的,就专干烧火做饭的粗活。
屠老六为表诚意,特地打发了些美娇娘来伺候楚熹。
那性情刚烈,不愿委身土匪的女子早已求得解脱,剩下的大多屈服于屠老六的淫威,认了命,甘愿在蟠龙寨扎根,故而这些美娇娘看楚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楚熹原还想着能通过难民向外传递消息,可一看她们这眼神,也就无话可说了。
待收拾妥当,出门去寻屠老六。
没走多远就碰上一个身形格外高大健壮的土匪。
“这是……”
一旁的土匪道:“七哥,她就是安阳少城主。”
七哥?
楚熹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是屠老六的弟弟?看着也不像啊。”
被称作七哥的土匪道:“我姓仇,仇七。”
楚熹算看明白了,这些个做贼做匪的都不爱用自己大名,有头有脸的只露姓氏,没头没脸的干脆就混叫一通,譬如廖三手下的小个子板凳。
“行吧。”
楚熹打了个喷嚏,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幢石头磊的大堂屋,门上挂着块匾,写有聚义厅的字样,屠老六坐在聚义厅上方,身下铺着一张完整大虎皮,手里还捧着一坛子酒,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土匪。
“少城主来了,我刚还叫兄弟去接你呢,快,入座!”
事已至此,楚熹也没什么好跟他客气的,一屁股坐到长凳上:“我饿了。”
屠老六是蟠龙寨的皇帝,他一招手,就有人给楚熹送上饭菜。
饭是糙米饭,菜是山野菜,粗粝的难以下咽。
楚熹嚼了两下就尽数吐到地上:“呸呸呸,难吃死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撤走了她跟前的碗盘,是仇七:“少城主若不愿吃,大可以饿着。”
其实忍忍也能吃,可楚熹就是要作,她猛地一拍桌子道:“屠老六!我爹给你钱给你粮给你火药!你连一顿饱饭都不给吃是吧!”
屠老六明显握紧了拳:“来人啊,去后山杀一只猪!少城主初来乍到,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
楚熹又转过头吩咐仇七:“去给我泡杯热茶,记着,要好茶叶,敢给我茶叶沫子,我全泼你脸上。”
仇七可没屠老六那么能忍,也猛地一拍桌子,那木桌生生让他拍出一道裂痕:“我劝少城主识相一点,这是蟠龙寨,不是你们安阳。”
楚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还是鼓足勇气,站起身来狠狠踢了仇七一脚:“我今日就不识相了!你能拿我怎样!哼!我警告你们!别逼我一头碰死在这!若我死在你们蟠龙寨上,安阳楚家,晋州钟家,合临谢家,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蟠龙寨如今粮草紧缺,又没有火药在手,这才冒着极大的风险绑了楚熹,倘若楚熹真就是个刚烈的性子,一头碰死了,那蟠龙寨可就危在旦夕了。
屠老六给仇七使了个眼色,仇七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楚熹摸清了屠老六的顾忌,这才偃旗息鼓:“我要给我爹写信,还不笔墨纸砚伺候。”
其实根本用不着楚熹写信,那猴子山土匪在沂江抓人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应台,安阳城卫和谢家的人等在应台,迟迟楚熹来会和,料想不对劲,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