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顾慎沉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判官有这么恐怖么? 维吉尔被硬生生吓死了。 “等等——” 这一刻,顾慎意识到了不对……他不知道在慕晚秋真实的遭遇里,维吉尔是怎么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有些诡异了。 但维吉尔死前,一直凝视着“自己”。 “按理来说……这场梦境在‘维吉尔’死后就应该结束了才对……” 顾慎静静站着,他举着小女孩,让提拎起来的“慕晚秋”缓缓回头。 两人对视。 顾慎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自始至终,他的精神力都笼罩着这座教堂,来确保不会发生悲剧。 维吉尔死了。 左吴也死了。 艾离还活着…… “慕晚秋‘心魔’的原因是她觉醒失控,在杀死这帮恶徒的同时,误杀了‘艾离’……可现在梦境还在继续……是我有什么地方疏忽了么?我猜错了慕晚秋的‘心魔’?” 顾慎眯起双眼,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对。 “吱呀。” 木屋的小门被缓缓打开了。 艾姨神情苍白,来到了教堂大厅之中,她从左吴尸体里取回了玉符,并且持握着玉符,来到了黑色煞气缭绕的圣台之前。 “小秋……” 她看着圣台溅满的鲜血,声音颤抖,虽然恐惧,但还是缓缓向前靠近。 顾慎回过头来。 艾姨的目光和维吉尔很像……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但他们的目光实际上都穿过了“自己”。 他们……看不到自己。 绝望的女人握着玉符,艰难说道:“你醒一醒……小秋……不要被‘恶鬼’控制了……” 翻滚的黑煞,犹如章鱼触手,爬满了教堂拱顶和撑柱。 判官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个女人。 看到艾姨之后,顾慎立即意识到了那个“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是玉符。 那枚被艾离平时随身携带,用来驱逐避退“判官黑煞”的吉祥物……这枚玉符,根本就起不到“辟邪防护”的作用,这只是一枚看上去很漂亮的玉符,稍微蕴含一些超凡源质,仅此而已,它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作用。 理论上来说。 玉符完全没有办法……保护宿主,抵抗【判官】。 所以后来左吴拿到了玉符,结局也是一样的……就算自己不干预梦境,他也会被【判官】直接虐杀在刚刚的小屋里。 既然玉符没有用。 那么艾姨为什么六年来都安然无恙…… 顾慎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无数黑煞,向着艾姨涌去,他松开了压制慕晚秋的那只手,一瞬间女孩便飞掠到了艾姨的身上,撞入了女人的怀中……并没有出现【判官】杀人的景象,那些黑煞几乎翻涌成海,却在艾姨的周围自行避退,玉符的源质散发着澹澹的荧光。 看上去,像是玉符驱逐了灾厄。 但实际上。 灾厄从未消散。 灾厄只是被它的主人……牢牢控制住了。 一大一小,相拥在一起。 艾姨紧紧搂着孩子,失声痛哭。 “轰隆隆……” 整座梦境世界,在这一刻开始震荡。 顾慎缓缓来到门口,他望向教堂的落地窗外,远方传来震天的机械轰鸣,自己最开始感受到的“光明气息”也逐渐降临……无数群鸦围绕着教堂起飞,狂舞,嘶吼,狂欢。 滂沱大雨,天幕倒开,有一线炽烈的“神圣之光”在远方披落。 骑乘着教堂白马的圣徒,圣裁者,顺迎着天光,抵达了这座群鸦缭绕的破败教堂之前。 为首的高大男人,身披红色主教大袍,腰间悬挂镶满紫银的华美长剑,他兜转白马,高声宣读罪行。 “奉光明之意,缉杀罪孽——” “慕晚秋,艾离,于新历616年,恰西克镇北,犯下杀人罪行,杀生七十四,为躲罪责,逃离北洲边陲多地,其罪不可饶恕,今日即诛!” 红袍大主教拔出长剑,高高举起。 群鸦围绕的教堂,里里外外,都被黑色煞气所包裹。 艾姨紧紧抱着孩子。 慕晚秋的神情则是由冷漠,变得惘然。 新历616年…… 顾慎瞥了眼教堂壁挂的日历。 六年前。 他感受着这“浓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晚秋杀起左吴他们毫不费力,遂心应手。 因为今天根本就不是她的初次觉醒。 她的真正觉醒,是在六年前。 如果外面的红袍主教,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恰西克小镇里的那七十四人,很可能都死在了那场觉醒之中。 只不过慕晚秋的梦境之中,根本就没有出现相关讯息。 因为六年前的血夜记忆,被人封存了。 对于一个成熟的精神系超凡者,做到这件事情,并不难……那个人,应该就是慕晚秋梦境开场出现的,张开双臂,在战争之中抵抗炮火的身影。 她的父亲? 不管如何,那道身影在这场梦境之中……始终是一个无名者。 那个男人,让慕晚秋多了六年的宝贵时间。 【判官】的超凡力量,不断增涨,冲击着“记忆封印”,而慕晚秋在这六年的“缓冲时间”里,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这股灾厄力量,事实证明她的确配得上“S级”的天赋,这六年来辗转多地,没有一位老师指点,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就完成了对【判官】的初步掌控。 她没有伤害艾姨一丝一毫。 而这场“心魔”落成的原因……很简单。 六年的流离,只为一朝的复苏。 就在今日。 她的“记忆封印”被彻底冲碎了。 …… …… “所以……真正的心魔,是六年前的恰西克。”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慎回头望向身后相拥的两人。 他喃喃道:“这场冠以‘光明之名’的剿杀,杀不死慕晚秋……那个红袍主教在关键时刻会被人拦下,只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