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来,孟繁泰一直都是东海市引领风骚的弄潮儿。
可如今,却有些有心无力。
一柄刀,直截了当架在脖子上,反而让他沉默寡言起来。
没错,但凡他敢开口彰显自己的骨气,就是个死!
曾经一支笔杆子就能置人于死地的孟繁泰此刻冷汗涔涔。
只是那糙汉子在扔下一句话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去。
恢复几分镇定的孟繁泰掩饰不住的怒容,等确定那人离去之后,才恼羞成怒吼起来,“狂妄自大,仗着有几分蛮力就肆无忌惮,和北军部的那群茹毛饮血的蛮子有什么区别?!”
沉默。
无人再附和。
孟繁泰颓然坐在藤椅上,此刻的他慢慢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上了一个不大不小却有些棘手的敌人!
“青峰,速速去将许隘山喊来。”
柳青峰迟疑片刻,“老师,那位孟先生要不要请过来。”
单手扶额的孟繁泰摆了摆手,“我那位弟弟,暂时不需要牵扯到他。”
事实上,孟繁泰与那位堂弟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二者之间道不同,除却一层亲戚身份外,大抵是自走自路的状态,不过话说回来,对方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孟繁泰始料未及的。
柳青峰转身大步离去。
……
而另一边。
李青雀没有着急去寻孟繁泰的麻烦。
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东海报社。
东海报社,此刻正在开会,作为管事人的邵知华坐于首位,一条条安排着接下来几日内的工作。
仅仅是一个月内,东海市先是风云际会,而后又风云突变。
其中的许多内幕,实际上报社都有所知闻,相比于外界传的小道消息,实则报社内有许多第一手资料。
且,他们所掌握的第一手资料远远比外界传闻的更加骇人听闻。
只不过,这些资料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销毁,谁都不敢轻易传出去。
邵知华抿了一口茶水,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苦笑。
身为主管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点,东海市的种种传闻,和一位年轻人脱不开干系。
称呼其为‘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妥不敬。
邵知华更愿意称呼其为‘半神’——北鸿王!
而他,此前更是有幸见到过北鸿王!
不多时,有手下的编辑将近期一份关于凌云大厦的新闻呈在邵知华的面前。
邵知华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心中大概有所了解,作出批示,“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赶紧销毁!”
那位新上任不久的编辑,大抵是个心存‘打抱不平’的人,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邵主管,这个新闻且不说带来的爆炸性新闻效果,单单是此人为非作歹肆意杀人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就足以让我们去大肆宣扬,让人知道违反犯罪必将得到严惩,必须以儆效尤!”
邵知华微微蹙眉,抬头瞥了一眼对方,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新来的吧?”
后者点了点头,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这和新来的有什么关系,这种大奸大恶之辈的恶行,一定要报道出来,让所有人唾弃!”
大奸大恶?!
邵知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后者还想着反驳,心想难不成邵知华从罪犯手里拿到了好处,所以才选择将这种卑劣的行径都压低热度,准备一直捂下去?
他还想再据理力争,神色严肃,一字一句,“邵主管,我们媒体人是维护正义的最后一条防线,良心不能丢!”
正义?
邵知华呵呵冷笑起来,别的内幕他或许不清楚,但他十分清楚的一点就是,凌云公司的刘氏父子,之所以能死,必然有死不足惜的理由!
最近东海市接连死了这么多人,不难猜出到底是谁出手的。
再说,那个人杀人,谁敢跳出来指责?他邵知华自问没这个胆子和底气,更不敢说三道四。
“我看你还是别干编辑了,回头收拾东西走人吧。”邵知华淡淡说道。
那位才入职不久的年轻编辑面色顿时一阵青红皂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具有警醒意味的一则新闻,竟然不让报道出去!
不仅如此,竟然还要赶自己走人?!
“邵知华,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竟然利欲熏心,为了金钱连媒体人最后的良知都泯灭了!”
“随你怎么说,说完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邵知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要的手下是聪明人,而不是这种愣头青!
那年轻人似乎打定主意要为了自己所谓的‘正义’和邵知华斗争到底,整个人直愣愣的怒视着他。
邵知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漫无目的的翻看着文档,下面是一群噤若寒蝉的手下。
某一个时刻。
邵知华抬起眼皮,无意间瞥见会议室外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下一刻,邵知华整个人猛地浑身上下僵硬了起来,神情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迅速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