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战役,缇娜失去了三个最重要的亲人。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二皇子,褪去血色的脸庞透着哀伤。
缇娜半跪在地上,指尖发颤的抱起二皇子逐渐冷却的身体,绝望的低声道:“我已经没了母后,为何父王,皇兄你们还要接二连三的离我而去,难道我们回到大漠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二皇兄,你为何要做到这一步,我没有想要你死……”
女人如泣如诉的哀怨随着晚风飘浮。
顾漫青对晋修宇使了个眼色,二人带着士兵走出了帐篷,把里面留给了缇娜一个人对二皇子做最后的道别。
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不想,但人死如灯灭,没了一个二皇子,大漠无数百姓也要存活下去。
缇娜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快就派人收敛了二皇子,低头擦拭着泪水,收拾情绪走了出来。
她低哑的声音透着疲倦,“虽然皇兄死了,但是我说出的话依旧
作数。签订合约吧,日后我大漠与东濮和睦百年,绝不再战。”
顾漫青对她的坚毅心性很是佩服,能这么快就从亲人过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处理国家大事,日后大漠定会拥有一位好女帝。
“签了名,盖了章,契约起效,两军退兵,这才是对两国最好的答复。”
顾漫青一声轻叹,取出墨裘卿的私印,用力盖在了书写契约的羊皮卷上。
缇娜凝视着那块私印良久,嘴角勾出无奈的苦笑,“我知道他一直有一块私印,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就算失忆,也不愿意给我看一眼……可如今,他居然愿意把印章交给你。”
顾漫青有些尴尬的收下印章,面色却十分坦然。
她和墨裘卿的关系众人皆知,没什么可躲藏,也没有见不得光的。
缇娜摇了摇头,垂睫掩盖了心底的心事。
“罢了罢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看来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强求也是无用的,我
不会在对他动念头了,你大可放心。”
墨裘卿既然对顾漫青信任到了可以相交付兵权的地步,又还有谁能拆散他们?
缇娜想到这儿,越发觉得以往自己的做法太过可笑。
若是她不任性,或许父皇和大皇兄就不会死,一切都回不去了。
“漠南之泪一定能够救他,以后,就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一生一世和和美美,这便是我最衷心的祝愿了。”
缇娜宝石蓝的眼眸澄澈如洗,带着泪光,顾漫青便知道,她是真正放下了。
一路风沙日晒。
车队缓缓的经过沙漠,前往遥远的东濮都城。
墨裘卿轻咳着转醒,目光落在马车车窗外碧蓝的天空上,愣了一下,瞬间坐起身抓住了身旁的佩剑。
“来人!”
听见他的声音,顾漫青第一个冲了上来,提着裙摆,脸上说不出的开心。
“墨裘卿,你醒过来了!?”
服用漠南之泪
后,墨裘卿的身体体征各项每天都在转好,伤口也基本愈合了,可就是迟迟没有醒来。
为此,顾漫青不知想了多少办法,直到刚才。
她还以为是幻听,但还是立刻蹦跶了过来,没想到,墨裘卿真的醒了!
见到顾漫青,墨裘卿冷硬的脸色有所好转,他立刻拉住她的手仔细查看,声音沙哑中透着关切。
“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这都多少天了,对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足足昏迷了快半个月了吧?”
顾漫青倒了碗水给他喝,继续给他搭脉。
“我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再过几日就能到国都,到时候你就能安心在王府休养,不必舟车劳顿。”
昏迷半个月,墨裘卿的意识尚且停留在几个月之前,战争一触即发。
万万没想到自己昏迷过去,醒来以后,就到了回程的路上了。
顾漫青于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二皇子身
死,缇娜回大漠当女帝都告诉了他。
说到末尾,有些别扭的挠了挠头,取出他的私印放在了枕边,一副认错就改的样子。
“对不起,我取了你的私印,要怪就怪我吧,我只是怕一旦大战对两国百姓都没有好处,所以才答应了缇娜的要求。若是有任何差错,我一力承担!”
她低着头,紧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羽睫随着车身的颠簸微颤着。
墨裘卿深深的看住身前的女人,忽地勾唇一笑,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中。
“说什么傻话,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做得很好,换做是本王,也会这么选择的,你实在是太让本王刮目相看。”
晋修宇撂帘子进来就听见了这番话,顿时酸的倒牙。
他捂着嘴角,哼哼唧唧的嘀咕起来,“漫青,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之前那么笃定,认为王爷醒来以后,一定不会怪你了。原来你们两个人,是妇唱夫随,完全是把别人蒙在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