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说。
语毕,松开对方,她转身和仍傻眼站在原地的同事说了声“谢谢”,便又去搀扶父亲。
“我们走。”
如小时候父亲总牵着她的手一样。
她也牢牢地把住他的手。
让从前总觉得像山一样的父亲,也能够在她小小的“翅膀”底下,得到小小的“庇佑”。
亦是这一夜的不欢而散过后。
迟雪拒绝再去探望黄阿姨,也拒绝再和麻仔有任何接触。
后来的好机会,其实都在医院凑巧碰见,迎面看到,她也全当不认识对方,至多是淡淡点个头,便任由对方擦肩而过。
用迟大宇的话来说,即,自家女儿看着温柔和善,倒是真的把“护短”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但对外人强硬归强硬。
到解凛那边,却反而因为她逃避问题的态度,似乎引起了他的警惕。
接连几次,他们在她上班或是医院午休时偶遇,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于她的防备。
态度的冷淡无需以言语表明。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已然能够无奈地会意:或许他是把她当成了窥探他身份的不安定分子。再加“叶南生女友”这口黑锅牢牢扣下来,简直是永无翻身之日。
她几次想要找他解释。
却又总是临了打了退堂鼓。
日子只得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着过下去,有时她也安慰自己,其实能见到已经是万幸。解凛是个犟脾气,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块差点阻拦他梦想的绊脚石、失约又失信的旧同学,或许还不如现在这个局面。
他会当场甩脸搬走也说不定。
然而时间久了,连老迟这个格外迟钝的老父亲也看出来不对劲。
怎么自家闺女从前还偶尔能配合配合去相个亲——最后结果都是失败暂且不论,但起码让自己有个盼头。现在是对相亲一百个不乐意。
偶尔空下来,还尤其积极要代替自己值诊所夜班,眼神看着对面望眼欲穿。
是不是还旁敲侧击,让自己给对面那个“小谢”送点药、问候一下情况。
反应过来这些表现背后意味着什么。
他的一颗慈父心,顿时是心如刀绞。
“小雪啊。”
失眠一整夜后,当天早上,迟雪要去上班,他就把人叫住。
又语重心长地劝她:“两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街都是么?女儿,咱们真的不能太外貌协会,尤其不能一个劲吊死在歪脖子树上。放弃了这一棵树,外头还大片的森林。”
给迟雪听得一脸疑惑。
又问他说所以呢。
“所以,”迟大宇掏出那张迟雪早都忘了的照片——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或许只是想要以此作为比较。指着照片上头叶南生的脸,老父亲又开始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她,“依我看,这孩子真的就挺不错的。看着会读书,脾气也不错。笑眯眯的。咱们过日子还是不能光看脸,要看……”
“爸!”
迟雪再迟钝,这时也终于听出他的话里有话。
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尴尬地扶额。抢照片又抢不过来。
“我说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嘛?对面小谢?”
“……”
“你可得想清楚了!”
老迟的话音突然变得严厉:“先不说人家对咱们总是冷冷淡淡的。退一万步讲,你再喜欢人家,别人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些事情,底线是要清楚的。”
“我……”
“迈过这条线。”
老迟手指上沾了点水。
在诊桌上划开一条具象的水纹。
又望向她,话里若有所指,“很多事情就变味了。”
迟雪:“……”
她当然能听懂父亲在说什么。
却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心酸,再不说话,只默默低下了头。
偏偏那天上班的路上。
仿佛刻意安排,她又好死不死碰见解凛。
他依旧骑着那辆似乎颇具年代感的二八单车。两人与上次无二,又是在红绿灯路口打了个照面。
只不过这次,寒暄止于各自颇有分寸的点头颔首,却再没有多余的话。
迟雪跟在寥寥几人的队伍后上了公交车。
脑袋抵着车窗,仍忍不住地去看他远去的背影。雪已融了许多,地上却还打滑,寒风刺骨,将他的外套衣摆鼓吹膨胀,又渐次落下。而他不回头。
从不回头,就这样离开她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错过太多本该剖白的机会。
于是恍惚着,一直到了医院门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连凑巧迎面看见叶南生和麻仔走来都毫无反应。
正要径直路过。
叶南生却又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
“迟雪。”
这次倒是不叫她什么奇奇怪怪的外号了。
他话里带笑,另一只手又在她眼前挥了挥,“大清早就开始梦游?怎么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她反应过来,抬起头。
便见叶南生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