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后的亲人。
他甚至不敢言说自己的身份,将幼时的模样偷偷藏起来,大致愈离经叛道,才不会使当下的自己和萧双宜眼中最清贵华然的皇兄重叠。
陆芍迈出慈福宫,入夏之前,昼长夜短。宫变难捱,仿佛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她走在宫道上,抬首去瞧琉璃瓦后的夜幕。
这天分明才暗下来,却有一种旭日东升的姿态。
她阔步往乾仁殿走,步子越走越急,生怕自己去得晚,等不到厂督,还要让厂督找她。
她想早早侯在殿外。
厂督一出来,她便可以扑入怀中,然后告诉他:“我等你许久啦。”
就如那日她去私塾接厂督散学一样。
这一等就等到了淡日朦胧初破晓[1]。
靳濯元出来时,肉眼可见地疲累不少。但他一眼瞧见了侯在石阶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撑起惺忪的睡眼,提着裙摆飞奔向他,撞得他后退一步,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不是不让你乱跑?”
陆芍仰着脑袋去吻他的下颌:“我等你许久啦,抱抱我好不好?”
松泉般的笑声自耳边传来,他单手抱起陆芍,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翠霭开金盘,隐在禁中琉璃瓦后头的天光升熠起来。
陆芍低头去吻靳濯元,沾了荼靡香的乌发遮了大半。
如春风撞面,夏日李瓜。
她想,这样还不够。
还要有秋日香果,冬日暖阳。
四季更替,周而复始,岁岁年年...
连枝共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