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汐从满庭阁奔过来,“听说大哥回来了。”
萧沂感动刚刚漫上心头,家里还是有人记得他的。
“还给我带回来个小侄女,我小侄女在哪?”
好吧,这个也不是来找他的。
萧沂道, “后院。”
萧汐风一阵地跑进去,撞了下萧沂的肩,萧沂认为此时的自己犹如一个指路的地标,用完就扔那种。
这家是没法待了。
萧泊也对这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小侄女很感兴趣,大方的把自己的玩具全都分给小知知。
很快就到了晚上,小知知虽然喜欢这些新认识的亲人,还是想要和阿娘一起睡。
“爹爹,知知要回家找阿娘。”小知知哈欠连天。
萧沂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好,知知睡醒了就能见到阿娘了。”
小知知合上眼眸,身后五个大人依依不舍送她出府。
睿王妃即便不舍也不好说什么,说来说去,都怪儿子不争气,媳妇都哄不回来。
萧沂顶着五个人幽怨的眼神出门,到安远堂时,月楹还在写药方。
晚风轻拂,夹杂着细碎的冷意,桌上的油灯烛火微晃,提笔的姑娘眉眼温柔。
“睡着了?”月楹低声问,从他肩头把孩子扒拉下来。月楹抱时,便发现小知知重了不少。
月楹给她脱去外袄,小知知衣服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下来,玉坠子,银元宝,金瓜子,珊瑚手串……
“这是把睿王府搬过来了?”月楹笑着把这些东西收好,都装进知知床头的小匣子里。
“睿王府的宝贝可不止这么点。”
“你也不拦着些。”
萧沂眼尾翘起,“长辈们喜欢知知,才给她的东西,我哪有阻止的道理。今儿啊,他们眼里压根没我这个人。”
萧世子没从府里找到安慰,上安远堂卖惨来了。
月楹道,“知知向来是讨人喜欢的。”
萧沂眼珠转了转,“祖父祖母晚间想把知知留下来。”
“嗯。”这点月楹并不意外,“所以?”
萧沂抓了她的手捏在掌心,“我的考察期……到底有多长?”
“世子的耐心,比从前也少了许多。”月楹调侃他。
萧沂把玩着她的手指,“遇上楹楹后,我的耐心从来都不够用。”
萧沂漫不经心地摆弄她的手指,月楹的手指不算细嫩,掌心有硬茧,倏然间萧沂视线停住。
他伸出食指,指着某一处,“这里,我记得从前没有这颗小红痣。”
月楹看了一眼,说道,“当日引开追兵,不甚刺破了手,没有伤药只好用朱砂土来止血,后来伤口是好了,朱砂土的颜色却是褪不去。”
萧沂指腹摩挲着这颗小红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笑什么?”月楹见他笑得奇怪。
萧沂牵起她的手,“十八岁时,师父曾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今生必定会与生有三颗小红痣的女子纠缠不休。这三颗红痣……”
萧沂一一抚过她耳后,胸前,最后回到手心。
“楹楹,你是我命中的劫。”
他嗓音低哑,眼中饱含的深情如静水流深的海洋,温柔又内敛。
月楹被这目光一刺,“你不是编个谎话来哄我吧,从前我手上可没这颗东西。”
“是啊,从前我也不信师父的姻缘卦,因为我的楹楹身上,只有两颗红痣。”他话语温柔,烛光融融间,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没说过情话的男人嘴里忽然都是甜言蜜语,无疑是动听的。
萧沂撩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小叶紫檀来,“这串佛珠,原本有五十四颗珠子。现在只剩下五十一颗了,那时你生死未卜,我固执的认为你带走了这三颗小叶紫檀。”
深色的小叶紫檀挂在男人白皙的手腕上,他眉目本就清冷,眼中带着忧郁,不说话时,宛若一个悲天悯人的佛。
“那么大的山,遗失了几颗也不是不可能。”
萧沂苦笑,“所有人都是这么说,可楹楹,我不信你死了。”那三颗寻不到的小叶紫檀,是他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唯一的光。
他凤眸染上了一层水光,内里是化不开的深情与爱意。
“楹楹,你有时候,真的很狠心。”他似在控诉她。
月楹胸膛不可控地跳了挑,别开眼,不敢直视,“狠心,萧不言,你从前的所作所为,还怪我狠心?”
翻旧账她是不怕的。
萧沂没有反驳她,垂下眼睑,“是,从你毫不犹豫的假死逃离我的那一日开始,我便知道,我从来都错了。”他何曾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过分,只是那时的他,一心只想把她留在身边,不拘手段。
“所以我不再寻你,只期盼你好,从前你逃跑,我总是知道你是平安无事的。楹楹,那一次,我真的怕了。”他嗓音哑下来。
,在战场金戈铁马,在朝堂翻云覆雨的睿王府世子,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剖白。
萧沂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楹楹,无论如何,不要再离开我,如果真的要离开,也要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
月楹喉头像是被堵住,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