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祭天就是为了吸引刺客上钩,祭天路上安排了无数护卫,请君入瓮。
最终这些杀手被睿王带队全歼,消息传到边境极大鼓舞了士兵的气势,气歪了北疆王和西戎可汗的鼻子。
京城也一扫以前的阴霾,城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北风呼啸,干冷的风又开始肆虐,月楹揉了把脸,将自己往雪白大氅里缩了缩。
她呼出口白汽,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月楹,老王妃叫你过去。”孔嬷嬷的呼唤传来。
“就来。”月楹搓了搓手,将手藏在衣袖中,她近来,好似有些怕冷。
老王妃手拄龙头拐,庄严地坐着,有一眼望过去不能忽视的本事,开口却很温柔,“明日要去慈恩寺,你一道去吧。”
月楹应声,京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算卦上白马,求安去慈恩。
意思就是想要算卦就去白马寺祭拜,想要祈求家人平安就去慈恩寺。
萧沂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信来了,这是最久的一次。
皇城中斩杀的北疆人与西戎人让这有些嫌隙的两国暂时放下恩怨,全身心共同御敌,两面夹击让大雍军队吃了好大的苦头。
老王妃收到消息要比月楹快,心中焦急万分却不能显露,远在千里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祈求平安。
月楹是他心爱的姑娘,带着她去求一求,也算给不言一个安慰。
出行的那天,老王妃想的是好好替孙儿求个平安符,月楹想的是慈恩寺是个逃脱的好地方。
慈恩寺在城外,如果她能从这里逃,意味着她不需要路引。
与巍峨的白马寺不同,慈恩寺更显小巧别致,一样的是安静肃穆。
老王妃跪在蒲团上诚心祈求,照着庙祝指引求到了一个平安符。
她对身后的月楹道,“你也求一个吧。”
“奴婢……求给谁?”
老王妃笑道,“求给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不言为这姑娘付出那么多,她心里多少也该有些他的地位。
即使月楹不愿意承认,她内心深处确实是担心着萧沂的。
马革裹尸的大将不少,她不想见到他的棺椁。
求个平安符而已,算不得什么。
月楹跪下,心中默念几声,萧不言,要平安回来啊。
隔着千里的西北战场上,一领头银甲小将似听到了这声叮咛,抬起冻僵发麻的手臂堪堪挡下敌人的致命一击。
西北的夜很冷,京城的更是。
一场大雪,打乱了月楹想要逃跑的计划。老王妃被这场大雪阻碍了回程的路,决定在慈恩寺中住上一晚。
慈恩寺到底比不上王府,屋子逼仄了些,不过方便了大家围着火炉烤火。
孔嬷嬷的风湿又犯了,月楹正替她按摩。
月楹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孔嬷嬷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嬷嬷,你忍着些。”
老王妃如同一个老闺蜜般吐槽,“该,让你不早些治。你若不瞒着,那时与我一块儿治了,哪有这病根留下。”
“您是小姐,老奴哪能与您一样。”
“当年求情的时候,怎么就有胆子与我一块跪着呢?”
“那不是情急嘛……”
月楹竖起耳朵,有八卦。
老王妃没忽略月楹滴溜溜转着的眼珠,“想知道?”
月楹垂眸笑,“感觉老王妃当年也有不少故事。”
老王妃没有吝啬,好好地忆了一回当年。
四十多年前安城江家有双姝,一温婉娴静如水,一热情爽朗如火。
两个姑娘被京城来的一对兄弟吸引,双双坠入爱河。
“这对兄弟就是先帝与老王爷?”
“是。”老王妃点点头。“我与姐姐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以为他们是来安城采买的商人。”
江老爷不求自己的女婿大富大贵,只求自己的一双女儿能安稳幸福。
然事与愿违,偏偏这两个女婿是全大雍最尊贵的人。
江老爷不愿女儿困于那宫中一生,到死都在争夺皇帝的一点宠爱。
可当时正情浓的江家姐妹哪里听得进去。
先帝爷与老王爷都许了承诺,终身唯有一妻。
江氏姐妹为求得父亲同意在大雪天跪了几个时辰,孔嬷嬷作为她的侍女也一同跪着。
两人的风湿就是那时留下的病因,老王妃的病被及时治疗好了,孔嬷嬷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月楹道,“可我记得,先帝并非只有太后娘娘一个。”
“没错,先帝食言了。”
年少的时候哄心爱的姑娘什么承诺都敢许,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姐姐进了宫,先帝力排众议立她为后,然当年信誓旦旦的深情才三年就消磨的一点不剩。”
先帝迎了个贵妃进宫,说是要拉拢朝臣。
第一个,太后忍了,但有一就有二,随后还有三四五六。
太后看着满宫的莺莺燕燕,哭得肝肠寸断,她后悔了。彼时当今皇帝才一岁,老王妃刚刚怀上睿王。
“先帝虽食言,老王爷却做到了对您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