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大嫂微微一笑,“姑娘兴许是救人太多,忘了。”
简大嫂引着她上船,“您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月楹将信将疑,跟随着进了船舱。
船舱里摆了一张简易的床,床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小孩不过两岁的年纪,大的是个男的,男人小腿往下的裤管空空。
月楹遥远的记忆翻涌上来,“是你啊!”
那个她资助了几两银子被石柱砸到的男人,她后来见过他几回,男人的妻儿也在秋晖堂遇见过,只是匆匆相见,她没什么印象。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摆渡?”
简大郎虽没了一双腿,却不自暴自弃,他单手抱着孩子,“我们家中本就是渔家,去工地上不过是我为了多赚点银子而已,谁料……”
他断了一双腿,工头赔了些银子给他们,只是难免杯水车薪。幸好简家还有两个弟弟,在得知大哥出事后不仅没有嫌弃,还反过来供养大哥一家。
简大郎的腿后续还要治疗,治疗费光靠他们打鱼那点银子是不够的,便想了个法子来这里做个黑船。
“岳姑娘要去哪?我们送你过去,不收钱。”简大郎道。
月楹哪好意思,“我要去青城,越快越好,至于银子,你们比我更需要。”
“不行不行,您当初给的我们还没还呢,哪好再要您的银子?”
他们不收,月楹也不再强求,她不想在推脱的时间里让萧沂追了上来,大不了下船时趁他们不注意留下一些。
水波澹澹,月楹想快些走,简家两兄弟对恩人的话言听计从,连夜划船去往青城。
去青城的水路要走上三天三夜,月楹端坐在船头,两岸的树木不断倒退着,她眼睁睁看着巍峨的城门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水平面。
京城,是真的要走了啊。
她给萧沂下了足量的迷药,等他醒来,至少要到次日清晨。
他醒来会怎样?会不会依旧愤怒自己的逃跑?
待他想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之后,会不会懊悔曾经对她的心软?
月楹抚摸着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佛珠,唇边漾开一丝笑意,他怎么想,都与她无关了。
“咿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如婴般的呓语。
月楹转头,看见一个小萝卜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每一步走得都像是要摔下去,却平平稳稳来到了她身边。
“姨姨……”小家伙口齿不清,娘这么说的,他就这么叫。
月楹把他抱起来,“易哥儿怎么过来了?”
易哥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的脖子,“这里……红红的,痒。”
月楹后知后觉,脸上一烫,脑海中不免回忆起了萧沂的意乱情迷,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易哥儿以为是蚊子包,他只知道出现了这样的红彤彤的痕迹,自己身上就会很痒,伸着小手要帮她抓挠。
“易哥儿别闹了,去找你二叔和三叔。”简大嫂端着一碗地瓜粥出来。
“乡下人家粗食,别嫌弃。”
月楹接过,巧笑嫣然,“怎会?还没多谢今日简大嫂出手相助。”
简大嫂告诉她,黑船也有好有坏,她刚才遇见的那一艘就是认钱不认人的,来这里坐黑船的,多数是没有路引的,他们想出去,只能靠这些黑船,黑船要价也十分高昂。
月楹这样的独身女子,更是他们喜欢的客人。
地瓜粥温热下肚,早已空了的胃部得到慰藉,月楹观察着两岸,岸边人家燃起点点灯火。
入夜了。
在房门口听了许久时候活春宫的夏风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尽职尽力做好一个侍卫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听着里头动静消失,燕风来寻了。
“怎么你一人在屋外,世子与月楹姑娘呢?”他见人许久不归,有些担心。
夏风脸红了一瞬,“在屋里。”
燕风这个没眼色的就要去敲门,夏风及时拉住他,“世子与姑娘都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是什么……”
“咳……咳,”夏风轻咳了两声,“世子不小心喝了楼里助兴的药。”
燕风蓦地瞪大眼,“所以世子与月楹姑娘……”
“对。”夏风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燕风不着急了,瞥了眼门框,“多久了?”
“我又不是漏刻,我怎么知道时辰!”夏风羞愤,踩了他一脚,又补了一句,“大约一个时辰。”
“世子厉害啊!”
“……”
门外两个八卦得正来劲,全然不知屋里已经换了人。
慧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也就从密道离开,没有人会知道她曾出现在这个房间。
萧沂一觉到天明,醒来时床铺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虽情动,仍记得月楹最后用舌尖顶了两颗药进他口中。
他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她得逞的笑。
月楹,很好!
为了逃离他,不惜得将自己也赌上!
萧沂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那杯中的药,不是她下的也是她的手笔,身子因为要压抑怒气在微微颤抖,“来人!”
燕风夏风进门,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