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些睡吧,我还要一会儿呢。”
明露也懒得管她,蒙头睡去。房里的油灯一直点到子时。
翌日,月楹腰酸背痛,起了个大早在房里做了套广播体操疏松筋骨。白日里要当值,晚间就回去抄书。萧沂出门时,白天偶尔摸个鱼,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燕风给萧沂汇报月楹的动向,“九月十日卯时出门去满庭阁给一个叫喜宝的丫鬟送了药,随后回了房抄书,除去用饭的时辰,月楹姑娘都在房里……九月十一日,九月十二日……”
“停,”萧沂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轻敲,“拣点不一样的说说。”
燕风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翻过来又翻过去,“不一样的……没了。”
燕风收好小册子,问道,“月楹姑娘似乎十分醉心医道,还盯吗?”派去盯梢的兄弟都说这活很轻松,让以后有这种活还找他。
“盯。”萧沂道,“每十日回报一次。”这么短的时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得真的证明她与外边人无关才好。
几本医书放在他这里也无用,月楹若真的没问题,身边有个会医术的丫鬟也不是什么坏事。
月楹全然不知自己被盯梢,沉浸在抄医书的快乐里,她最盼望的就是萧沂出门,那就不用当值,可以愉快抄书看书。
萧沂没有官职,却时常被召进宫,皇家的小辈里,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萧沂,因为他的棋艺。萧沂圣眷正浓,又是睿王府世子,想巴结他的人不会少。
这个赏花会,那个生辰宴都给他送了帖子。萧沂其实是不怎么热衷于参加的,但他还无正妻,京城里有心思的闺秀不少。萧沂不愿出门,便从萧汐下手。
萧沂稳重,老王妃总怕萧汐闯祸,萧汐就拉着萧沂做借口,说是有大哥能管着,但大多数时候,萧沂只将萧汐送到门口就走了。
月楹觉得萧沂这个大哥当得也不是很容易。
“月楹,替我送个茶。”明露急着小解将茶盘塞给了月楹。
今日萧沂并未出门,而是在房里与友人对弈。
月楹端着茶盘进去,房里很安静,只偶尔有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月楹放下茶点,侍立在一旁,眼神不自觉被棋盘上的黑白吸引。
除了医术,她还有一个爱好便是下棋,同样是在爷爷的耳濡目染下,只是下棋与学医一样,不进则退,她上了医学院后便很少有时间下棋了。直到病情发作,她有无数的空闲时间,又把这下棋的爱好捡了起来。
兴许是心无杂念的缘故,她的棋术突飞猛进,在还能走路的时候,去参加了好几场线下的比赛,有了约莫业余五段的水平。
古棋与今棋下法的差异还是有一些的,不过问题不大,月楹基本都能看懂。
这盘棋,黑棋诱敌深入,已经呈现了一个包围圈,白棋的气数将尽了。
未几,商胥之丢了白棋子,“你又赢了。”
萧沂淡笑,“承让。”
商胥之是商相最小的儿子,不爱文不爱武,唯独对做生意情有独钟,商相嫌他不务正业,但这个儿子却是唯一继承了他下棋天分的。
当今皇帝酷爱下棋,正所谓上行下效,民间也掀起了一股下棋之风,世家公子的交流间,多数以棋会友。闺阁女子学琴棋书画,其他三种可以不擅长,但下棋一定要会。
商相当初能得皇帝青睐,与他这下棋的本事也脱不了关系。无奈前头的这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唯一有天分的又志不在此,让商相对商胥之是又爱又恨。
商胥之道,“了怀大师的棋艺果真高深莫测。”
“与你下棋的是我,怎么夸起我师父来了?”
一局毕,月楹上前收拾棋子。
商胥之饮了一口茶,“你的棋艺还不是了怀大师教的,难不成不言现如今已经能下赢了怀大师了?”
萧沂侧目,“不能。”
“那不就行了,快,再来一局!”商胥之是个棋痴,棋艺高超,满京城能与他下得有来有回的屈指可数,而这些人中年纪与他相仿的也就萧沂一个。
虽然与萧沂下棋,十次有八次是输的,商胥之不怕输,能输才能有进步嘛。
月楹对商胥之这越挫越勇的精神还是很佩服的,毕竟一直输心态不崩也是极少的。
月楹分完了棋子,第二局很快开始,两人下棋都是属于深思熟虑之后再放下棋子,这就导致他们下棋的时间很长。
他们坐着下棋的人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月楹却是站得脚都有些酸软了。
两人沉浸与棋局中,月楹见他们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稍稍放松了身体,站得不那么笔直,她观察着棋局。
萧沂的棋风便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看着温和,平顺,却在无形中编织了一张大网,将敌人困死在其中。
下一步前,提前想好了几十步,等到落入了他的圈套,再回想他是什么时候给你下套的,才惊觉,原来那么早就布下了局。
商胥之喜欢猛攻,却也不是毫无章法的猛攻,若是旁人碰上商胥之的这般打法已经是晕头转向,只是碰上萧沂,他每一步攻,都像是都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
棋局到了关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