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隔着傅元宝的手听着整个世界的噼里啪啦。哪怕是被这么阻隔着,那剧烈的爆炸声依旧能传递到她耳中,传递到她心里。
烟雾弥漫中,红色的纸屑越来越多,硝烟味也越来越重。这场景是桑晓晓见都没见过的,是从未属于过她的喜庆和热闹。
桑达达是在笑的。他的笑声被掩在了巨响下。
桑晓晓却能感受到傅元宝的轻笑声。那种笑凌驾在这仿佛永无止境的欢庆上,能轻松从这么近的距离,在她完全听不到人说话声的时候,伴随着爆炸声响在她耳边。
这种喜庆下,她感受到了“过年”。
毫无阴霾,将所有一切灰色驱散。满眼都是让人发自内心愉悦的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鞭炮声才终于消退,桑晓晓侧过头,发现小奶奶和桑爸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群人脸上都乐呵着。
她这一刻真切的感受着她的第二次生命,鲜活,与世界重新勾连起了的羁绊。
烟花放得有多畅快,晚上桑晓晓吃饭和傅元宝之间的战争就有多激烈。
平时桑晓晓脾气大,而这段时间傅元宝手坏了,很多事情都得桑晓晓帮忙,桑晓晓说着嫌弃烦人,依旧是帮着的。今天不一样,今天桑家全家都在这里,桑晓晓怎么也得要面子。
她看着桌上一桌子的菜,趁没人关注她,警告傅元宝:“你今天自己用勺子。别叫我。”
可对于傅元宝来说,今天是除夕夜,各种食材比平时要难夹很多。用勺子也很难解决。他听着桑晓晓的话,看着面前一桌菜陷入沉默。
谁想吃饭第一步,分慈姑。
慈姑圆不溜秋的球体带着个小柄,是一人一个,小奶奶认定每个人都要吃。因为傅元宝要少吃酱油一类,所以这道菜是清蒸的。清蒸的慈姑味道寡淡,勺筷得一起,才能成功夹起来不说,还得蘸酱。
桑妈热情先给小奶奶弄了一个,再给桑爸弄了个。小辈们桑达达一手勺一手筷给自己弄了个。余下就剩傅元宝和桑晓晓。
桑晓晓先用筷子夹。慈姑都没移开盘子,刚脱开盘子就又摔回去。她再动用上勺子,才把这东西搬运到酱料碗里,最后搬到自己碗里。
这么一折腾,她发现对傅元宝来说,难度上来了。
她侧头,发现傅元宝正看着她,眼神里写得明明白白,一副需要人帮忙夹菜的意思。
那边大人还在互相招待着,这边桑晓晓小声继续警告:“你自己来。”
傅元宝是不蘸酱。他只需要将慈姑运到自己碗里。这个“只”对于别人来说没难度,对他而言难度是很大。
他很聪明,伸出筷子给慈姑扎了个对穿,试图这样运输菜。可惜今天的慈姑蒸得极为松软,他左手一抬,留下了一个被扎了对穿的慈姑继续躺平在盘中。
完全没用。
勺子是肯定舀不起来的,只能把球状物体推出餐盘。傅元宝调整了一下握筷手势,决定一只筷子戳对穿,一只筷子夹。
他的第二套方案更加优秀,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原本好好的慈姑被腰斩在了盘里。
桑晓晓见过程和看别人比赛似的,十分揪心,十分惋惜。
傅元宝收回筷子,重新望向桑晓晓,压低声音:“不行。你给我夹了。”
桑晓晓惋惜归惋惜,很坚定和傅元宝说着:“我不。”
小姑娘是自傲到傲慢程度的,在自家人面前绝对不会给傅元宝夹一口。但她建议了一下:“你都弄碎了,碎了好夹。”
傅元宝再次动用起筷子,重新把慈姑往自己碗里带。
夹了,滑掉。夹了,再滑掉。
过程看得桑达达都不忍心。桑达达拿过公筷,二话不说帮傅元宝夹了菜。夹完直摇头。他是不理解这两人怎么嘀咕半天夹菜,竟到最后也没有成功吃到第一口食物。
桑晓晓没想到自己坚定住了,桑达达又背弃她。她哼着自己亲哥:“要你帮什么忙?”
傅元宝淡然吃完这第一个菜:“不然你帮忙?”
“我不。”桑晓晓在桌子上,用脚踢了踢傅元宝的鞋子边,“你给我夹菜。”
傅元宝觉得这世道是真的不好混。有的人大年夜不仅不给他夹菜,还要求他这个指剩下左手能用的来给她夹菜。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作为一个理智且没有折腾自己想法的人,傅元宝和桑晓晓刚一样拒绝:“我不。”
桑晓晓听到傅元宝这么果断,又踢了踢。她现在进步了,好歹知道这么喜庆的日子里,不应该一脚踩上傅元宝的鞋:“给我夹个青菜。”
青菜距离桑晓晓有点远。她要夹菜得站起来,必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傅元宝用筷子夹上青菜,成功用自己的左手把青菜放到了自己碗里。
他笑哼一声:“这个我可以自己来,你也可以。”
桑晓晓握紧筷子,语气带上了轻微的威胁:“傅元宝。杨过断了右手都能生活,你这么多天了,难道不应该进步一下?”
她给傅元宝夹了那么多天菜,凭什么傅元宝不给她夹回来?桑晓晓重申:“夹菜!”
桑达达一边吃,一边在边上对两人的闹腾悄悄内心哼哼。他是不会再插手了,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