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蓁的这些师兄一个都没自行车, 非常坦然跟在后头一起去搭车。
桑晓晓几次视线落在秦蓁的师兄身上, 去车站的路上问秦蓁:“你怎么有那么多的师兄?”
那些汉子注意到桑晓晓的视线,会回一个憨厚的笑容。他们之间偶尔在路上打闹玩笑, 互相推搡一下,但绝不上前打扰桑晓晓,和桑晓晓保持着一定距离。
秦蓁和桑晓晓结伴走,有时会回头看一眼。
她听见桑晓晓的问话, 和桑晓晓笑着说自己的情况:“我家开武馆的。以前武馆比较多,没田又有力气的都会送武馆, 学好了出门干活,很多人收。”
不是谁家都有钱读书的, 没钱没田总得找出路, 学个一技之长。学武就是出路之一。
“尤其是这些年武打明星多了,学武的人又多起来。”秦蓁和桑晓晓这么说着,“看着好似就打打拳,其实也讲师门。我这批师兄自小入的门, 比我正式拜师都早。我爸很早学武,很早开始收徒。我虽然跟着学,但当初是想读书的, 结果读书没天赋。我真正拜师很晚。”
“其实学武的人有一阵少了,中间断了层。这些年再拜师的人就往我师兄门下拜了。我也没了师弟。”秦蓁只能说一切都很是巧合。
学武现在都算是一门生意了。
秦蓁说起自家武馆,总是很感慨:“这日子就真起起伏伏。我们家武馆最落魄的时候, 我爸都开玩笑说要不改成寺庙,大家出门一起讨饭。”
当然,这话要是被虔诚的人听了,指不定一群武僧过来教育秦爸,让他明白什么叫不能造口业。
桑晓晓有点感兴趣。
她的生活经历中从来没接触过老武馆,也没接触过会传统武术的人。电视上看到的武打明星,她看不懂也不知道该从那儿理解。
有了兴趣,她自然有一堆的问题:“学武苦么?”
秦蓁点头:“当然苦。从小就得练,春夏秋冬没一天空。是童子功。练到一定程度,你不管是碰上什么样的人,手边有什么样的东西,全能借着来打。我们家武馆是祖传的,这些东西总得有人传承下去。”
“我最初一点不想学,一学就哭,一哭就喘不上气。”秦蓁说起自己小时候,半点没觉得羞愧,想着喜滋滋笑起来,“为了偷懒,我可聪明着。”
老武馆的日常很有意思。秦蓁又喜欢说话。桑晓晓还没细问什么,秦蓁快把自己祖上十八代都告诉桑晓晓了。她以自家人为豪,半点不觉得这些是听不得的。
到了坐公交的地,一行人等到车,秦蓁面对着售票员,把所有人的车钱全出了。
秦蓁拉着桑晓晓找位置坐,其余人见了空位也不坐,结伴在那儿站着。所有人穿一样的衣服,看着骇人。原本声音就不大的公交车上更加安静。有大人更是把小孩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小孩好奇想张望,愣是被他家长把头给转回来。
桑晓晓很少坐公共交通。
她现在坐的这辆公交车是白色的顶,蓝色的身子。车身八角圆润,从外面看像玩具车,从里面看也有些复古。她坐下了才意识到,刚听秦蓁说话,她愣是一路从傅家走到了停车点,半点不觉得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晃动了两下。
秦蓁和桑晓晓继续说着:“学武很容易受伤。受伤多了,我们各个都会点医。要是像脱臼这种事,我们‘咔’一下,立马能掰正。再严重些就要看医生。”
她说着呢,低声嘻笑着:“每个月来给小奶奶诊平安脉的盛栢盛医生,他长得可好了。他学中医的。说起来是和傅先生早年就认识。”
话题猝不及防到了奇怪的地方。
几十年后,大部分人注意起身体健康问题。基本都一年一体检。小奶奶这个年纪身体每个月让中医过来查看一下,检查个脉,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桑晓晓问了声:“很年轻?”
秦蓁终于有个可以和自己讨论盛栢医生的人,比之前出门还高兴:“对对。很年轻。桑小姐写的求医里是个年轻很有天赋的女医生,盛医生就是个年轻但超有天赋的男医生。”
她比划了一下:“我有一次身体不舒服,他在我后背上按了两下,我直接吐了。吐完我就舒服了。”
桑晓晓震惊侧目。
这好像是有点厉害。
“他还会针灸。”秦蓁在自己膝盖上点了点,“我有次肚子疼。他说是什么胃的问题。给我两个膝盖各扎了一针,没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听上去神乎其神,如同民间扫地僧。
旁边听到一耳朵的一位师兄,终于忍不住皱眉插进话题:“我在你背上随便按几下,你说不定也吐了。你就是想吐了。肚子疼熬一熬就过去了。怎么就他针灸治好的了?”
师兄很是看不惯年轻男人把师妹的心思都勾走:“你可别是被唬着了。他们这些医生就是要会说话,说起来一套接着一套的。才能让人去买药。”
秦蓁在家里是活泼俏皮,面对自家师兄是霸王上手。她一拳打向这师兄的腹部:“不要偷听我们说话。怎么能听女生说话呢?”
师兄试图闪身,结果撞在另一个兄弟身上,没能闪过去。秦蓁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