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试图划开与自己的距离,这成功让他无措。
苏蓉从不会刻意去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加上这么多年没见,苏蓉早就忘了他的脸,“这位是?”
乔司月避开重点,“这次救援行动的队长。”
苏蓉眼睛狐疑地眯起来,不像只有这层关系。
林屿肆敛起自嘲的眉眼,“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他还以疏离,乔司月心口一痛,下意识想解释,接收到苏蓉探究的眼神,把嘴闭上。
关门声响起,苏蓉目光收回去,挪开椅子,“我早让你回家你不听,杭城就这么好?再待下去,我看你非得把命折在这。”
乔司月闭了闭眼,头疼心烦,不想听也不想辩驳。
“别说了,姐她不舒服。”
苏蓉闻言停下,觑见她发白的脸色,还想说什么,再次被乔惟弋阻止,“我来照顾她,你先去吃饭。”
少了苏蓉的大嗓门,病房很快安静下来,乔惟弋脚尖勾开椅子坐下,书包转到身前,低头掏摸一番,“这里是两万,应该够你六个月的房租了。别找人合租了,自己找个安全性高的小区。”
怕他担心,乔司月一直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出来的事,拖着拖着,也就忘了。
正想解释,眼尾一垂,厚厚的一叠信封,“你哪来这么多钱?”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乔惟弋干脆交代了,“做家教还有打工赚的。”
乔司月心被蛰了下,算上时间,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乔惟弋。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头蹿得很快,不长肉似的,脸很瘦,四肢也像竹竿,骨节凸起。
“你马上就高三了,现在在给别人当家教?”脑袋被他刺激的又开始疼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多久了?”
乔惟弋半真半假地回:“高中开始的。”
“……”
“我有钱,不需要你养。而且我现在跟你悦柠姐住在一起,也不需要这笔钱。”
“你这是双标。”
乔司月又气又笑,“你说什么呢?”
“你能给我钱花,我为什么不能?”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乔惟弋不看她,低头削了个苹果,递过去。
乔司月还在气头上,不接。
乔惟弋没强求,苹果咬得嘎嘣脆,挺无所谓的姿态,“就当姐姐给弟弟钱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男人给女人钱花就不是了吗?”
乔司月没堵到没声了,论胡搅蛮缠,她真不是他的对手。
敲门声响了几下,紧接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两个人齐齐看去。
乔惟弋朝对方点头示意,然后对乔司月说:“我去给你买饭。”
乔司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硬邦邦地说:“你自己别忘了吃饭。”
乔惟弋笑了笑,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好。”
发了一通火后,林屿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目前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她的处世观,没准还会因此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推远,心里的挫败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敲出一根烟,刚含上,走廊忽然响起的推车声将他意识拉拢回来。
他把烟收回去,远远看见一道瘦长身影,距离拉进,轮廓也变清晰。
少年拎着餐盒,目不斜视地越过他,林屿肆背一直,跟了上去。
乔惟弋步子迈得快,很快就甩开一段距离,半路忽然停下,刻意放缓速度,等两人的肩线持平后才问:“林队长,你们消防员没有视力要求的?”
阴阳怪气的……
林屿肆直截了当:“想说什么直说。”
男生身形削瘦,冷白皮,个子也高,声线里仿佛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因拖腔带调显出几分怠慢,“要是有,那你怎么跟个睁眼瞎一样?”
“……”
一个小屁孩,还是未来的小舅子,不管哪层身份,都意味着自己不能同他计较。
林屿肆笑笑,不答腔。
快到病房门口,乔惟弋抬起长腿,横在林屿肆身前,拦下他的路,“我姐现在不想见你。”
“她亲口说的?”
乔惟弋冷着脸,语气也有点僵硬,“她心里这么说的。”
林屿肆嗤了声,他还不至于傻到没察觉出对方就是在找茬,又或者是在替他姐打抱不平。
“我亲自去问她。”
乔惟弋收回脚,身子往前一横,语气变得真诚些,“我姐现在真不方便见你。”
林屿肆扭头,眼神里传递出的意思也很明确,要他给出个合理的原因。
“病房里现在还有别人,我姐没空应付你,去了你也是坐冷板凳。”
林屿肆双手插兜,笑得一脸无畏,“我知道你妈也来了,这有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何况以后都要经常见面。”
“……”
“我妈去吃饭了,”乔惟弋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停留在他身上,想到什么,唇角微勾,似是而非地说:“我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追求者,劝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林屿肆差点被气笑。
这小屁孩,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