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栽着一棵香椿树,已冒出了嫩嫩的绿芽。
西边的院墙下,有一小片空地,圈着一圈竹篱笆,像是花圃或菜地。旁边有一
个水池子,与下水道连着,顺着墙洞通到了院外。
靠墙还搭着一个煤棚子,里面还剩下几块蜂窝煤。
“甜甜,这就是咱们的家……”叶抒文笑着说道。
“真的?”徐甜甜抑制不住地欢喜。
书院后街-19号,这就是他们的新家?
听抒文说,这是他爹刚搬到省城时买下的。他在这里住了几年,直到搬了新
家,这所院子才闲置下来。
以前,有亲戚在这边照看着。
去年参加“公私合营”之后,怕招来麻烦,就悄悄收了回来。
“抒文,这里可真好……”徐甜甜抿着嘴笑道。
“甜甜,咱爹说了,要把这所宅子转到咱俩名下……”叶抒文说着,就把那串钥匙
放在了甜甜的手中。
还指着堂屋,笑着说道:“夫人,请打开大门,咱们进去瞧瞧……”
“嗯……”徐甜甜笑道应道。
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小家了。
徐甜甜亲手打开了门锁。
叶抒文推开那两扇雕花木门,一弯腰,把甜甜请进了堂屋里。
当门很宽敞,高高的后墙上挂着一副中堂字画,泛着古旧的色泽。
靠墙摆着一张长长的条几,上面搁着一只香炉和两只净瓶,其中一只还插着一
把鸡毛掸子。条几下面是一张八仙桌,上面蒙着一层浮土。靠墙摆着四把椅子,也
是灰蒙蒙的一片。
徐甜甜伸手一摸,厚厚的一层。
心说,都可以在上面作画了。
东间是个套房,里外都空着。
里面的家具都已经拉走了,显得空荡荡的。
西间也是个套房,倒是满满当当的。
南面的窗台下,摆着一张红褐色的木榻,古香古色,带着民国时期所特有的工
艺,看着十分考究。里间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单人木床,十分敦实。靠墙还有两只红
褐色的大衣柜,看着和床、木榻都是一套的。
“甜甜,以前,我和我哥就住在这间屋里……”
“嗯……”
“爹说这里面的物件都归咱了……”
“嗯,那一会儿先打扫一下?”
“甜甜,不着急,咱俩慢慢来……”
“好,那先把床铺起来吧?”
说干就干。
徐甜甜和叶抒文一起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了一块儿,就成了一张双人床。
他俩坐在床板上,傻乎乎地笑着。
“甜甜,要不我回家一趟,把被褥搬过来?”叶抒文拍了拍光床板,笑着说道。
“别,你一回家不就暴露了?”徐甜甜可不想去招惹婆婆。
“那……那咱去店里买套新的?”
“不用了,花那个钱做啥?……我去把厂里的那套搬过来就成……”
“可……”叶抒文瞅了甜甜一眼,面色微红。心说,他俩再蹬蹬蹬地跑回厂里搬东
西,那太阳不就落山了?
明天一早,他还得赶回部队上呢。
徐甜甜见抒文红了脸,心里也是一颤。
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可嘴上却啥也不说,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一通忙乎之后,屋里就收拾好了。
这时已是中午了。
俩人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甜甜,咱出去吃点好的?”
“嗯,先找点水,洗洗手……”
叶抒文拉着甜甜,进东屋瞅了瞅。
这里早先做了厨房,灶台齐全。
锅碗瓢盆等厨具还剩下几样。洗水池子上面,还接了一根水管。拧开水龙头试
了试,自来水就“突突突”地冒了出来。
“哎呦,还真有水啊?”徐甜甜一阵惊喜。
俩人就着瓦盆,洗了洗手脸。
叶抒文挽着徐甜甜出了院子。
对这片街区,她有点印象。
这里是城市的中心地带,
她记得后世这一片好像有一所重点小学和中学,还颇有历史渊源。到了前街,
果然看到了一所国立小学和一所国立中学,中间只隔着一道院墙。
心说,搬到这里之后,冬娃上学的问题也解决了。
她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俩人进了面馆,吃了一顿捞面条。
看看时间还早,叶抒文就拉着甜甜进了百货商店。
先买了一只暖瓶和两个洗脸盆,一块肥皂、一块香皂和一包火柴。又买了一床
新棉被和一条褥子,还买了一条印花床单和两条毛巾。
徐甜甜心里明白,也就不说啥了。
她想,反正早晚都要添置,就权当提前好了。
回到院里,已是半下午。
徐甜甜挽起袖子,刷了一口大锅。
她想生起火来,烧一锅热水,就让抒文去找点柴禾。叶抒文在院里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