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已经不管这主仆两人的斗嘴,他笑着对银扇道,“多谢你,要不要给你也带一碗冰镇酥酪?”
银扇拿眼觑王昌平,并不吭声。
王昌平冷哼了一声,他可是出钱的大爷!这时候想起要叫他买?迟了!
银扇怒!
宋延年闷笑,“没事,我请你。”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出门了。
身后,银扇和王昌平还在吵吵。
王昌平跳脚,“你这扫帚扫哪里?”
银扇:“哼~”
王昌平:“反了反了,你这刁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宋延年摇头,这两人天天都要来这么一通,他都见怪不怪了。
三年前,王昌平迷恋上了一女鬼瑶娘。
那瑶娘生前是妓坊人,平日里受到老鸨龟公压迫,是妓坊里最受压迫的那一类妓子,后来,她好不容易存下的傍身银又被一个负心汉给骗去。
一时想不通的她,便在自个儿屋里烧了炭,含着一股怨咽气了。
这衔怨而横死的女鬼最是可怕,尤其还是妓坊里的妓子,瑶娘最后化做了艳鬼。
艳鬼后以情为食,贪婪又贪财,平日里最爱勾那些浪荡公子,吸食他们的精气。
又因为艳鬼有千面,它能够幻化成男子最钟情的那一类型,或明眸善睐,或眼波含情……
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艳鬼勾起人来,一勾一个准。
王昌平在酒醉下迷迷糊糊的就迷恋上了瑶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宋延年曾经给他送过一张破瘴符,所以,王昌平见到的反而是瑶娘最真实的模样。
哪里想到,突破了自我的王昌平,居然在知道瑶娘是女鬼后,依然头铁的一头扎进了这情丝爱河中,无法自拔。
宋延年只能说他是勇气可嘉。
艳鬼食情,却也最惧深情。
王昌平动了真感情,瑶娘反而消失了,走的时候还把王昌平的家当卷走了……
遍寻不着瑶娘的王昌平更是颓废,再加上被损了精气,整个人消瘦的不成人样,还是银扇去了府学将他拖来,又守了他半个多月,这才重新唤醒了他的意志。
好了以后,他每天和银扇打打闹闹,过得没心没肺没心眼,日子倒也开心自在。
就是再也没有提起过瑶娘,他将她写到话本里,就好像他遇到过的形形色色鬼物中,寻常的那一个。
第89章
青鱼街是一条老街,它靠近琼宁东城门,比邻琼宁码头。
除了琼宁州城的百姓,街上往来的客商也多,城门每日进进出出许多人,连带着青鱼街也格外的热闹。
牵马赶驴,挑担跨篮……这街道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条鲜活又灵动的青鱼。
宋延年走在这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店肆,青砖绿瓦,楼阁飞檐,小摊小贩,各种不同层次的商贩,和谐友好的共存着。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青鱼街的菜市还热闹着,这在其他街市很难看到。
菜市不大,宋延年很快就找到白良宽,他正在替客人打包包子,蒸笼打开,里头一下就升腾出水汽,水汽瞬间将他的脸淹没。
白良宽笑道:“承惠三枚铜板。”
他从客人手中接过铜板,随手将它们往小篮子里一丢,另一只手翻过保温的白袄,盖上蒸盖。
一连串的动作麻利利索,显然是做惯了的。
此时摊位前没有客人了,宋延年抬脚走了过去。
“良宽兄。”
白良宽听到声音抬头,诧异道。
“延年兄,你怎么来了。”
宋延年:“出来买点东西,想起你家在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你。”
他看向旁边的白老爹,问候了一声伯父。
白老爹是个自带微笑的汉子,他认出这是自家儿子的同窗,连忙推了推白良宽,催促道。
“是同窗来了吧?你去忙,这儿我自己来就行。”
白良宽:“爹你自己行嘛。”
白老爹虎脸,“我怎么就不行了。”
说完,他捡了几个大包子装好,然后将油纸塞进宋延年手中,看着宋延年笑呵呵道,“拿着拿着,都是自己卖的东西,尝尝味道,看看好不好吃。”
宋延年推拒,“伯父客气了,我刚用过饭,尝味道一个就好。”
白爹:“嗐,来我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要生分,你们玩去,这儿我自己忙的过来。”
宋延年看了怀中揣着的油纸:……最终,他还是客气输了。
“……伯父太实在了,这用料才卖三文钱一个,赚的不多啊。”
油纸袋中的包子一个个又大又胖,色白面柔,就连上头的褶皱都透着用料实在。
白良宽摊手:“没办法,我们都是做老顾客生意,也不好意思开口提价。”
当然更不可能偷工减料了。
“我老爹做了几十年的包子,味道还行吧,再过个十年八年,我家包子坊也算老字号了。”
白良宽喜滋滋,到时他也算名副其实的少东家了。
宋延年:“……”哪有这么寒碜的老字号哟。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