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她,弄成这副模样,值得吗?”他看向那副躯体——
脸是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剑眉、翘鼻、薄唇,仿佛被造物主眷顾过,脖子往下,伤痕累累,腹部打开,大多数器脏都呈现暗黑色,显然是都坏死了。
只一颗心脏,还在砰砰跳动。
谈抚萧手指轻抬,拇指戒指里释放出无数根丝线,丝线戳进了黑色的器脏里,一刻不停穿梭缝合。
渐渐地……那些器脏在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开始修复,死肉生机,灰黑焕色。
“真不知道,当初把你做成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做错。”谈抚萧看向那正在慢慢修复的躯体,“不过无痛当爹也挺好的,这些年来,你给我的快乐,远大于我对你所做的。”
谈抚萧从来没后悔过,有过谈明月这个儿子。
就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谈明月,也会像个正常少年一般情窦初开。
谈抚萧可真没想到,有一天谈明月会带一个姑娘来到他面前,指着他说,“快喊爹。”
谈抚萧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人公公。多亏了谈明月不可能有后代,不然他可能要面临年纪轻轻就当爹的窘境。
“应该是不会有后代的吧?”谈抚萧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儿子又不是真的人类,甚至连生物都不是。
也不一定,最开始他还以为这儿子不能说话、没有感情呢,结果领回家没几天,孩子就开始喊爹。
那场面真是——
吓他一跳。
想不到短短几十年,当初那个路都走得爹爹撞撞的小孩,能成长为整个上清界的顶梁柱,就是……这性格过于耿介了一点。
“你呀,你就是仗着你老爹心疼你,胡乱作。”居然还罚了六谷之中漱花峰的峰主,换个人是绝不敢得罪这样的大佬的。
“要是有一天老爹不再了,你该怎么办呢?”
他怕这孩子落入贼手,尤其是他的真身……他的真身是……
器脏修复好了,谈抚萧默然为谈明月缝合,“爹发过誓,只要爹在一天,都会好好护着你。”
任何人,都不能染指于你,就算是薄花蓉。
谈抚萧的眉眼,染上了一抹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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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之外,几只白鹤优雅走过,兰花静静盛开。
沈涧眼皮很重,浅浅的阳光照得他眼皮疼,他微微睁开了眼。
“啊,主人你醒了,狰好想你!”狰在地下游来游去,高兴得跟个什么一样。
“你要是去了,叫老狰怎么活啊!”
“呜呜呜呜……”邪魔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多日以来听不到主人任何变态声音的老狰,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主人是有多么的依赖和怀念。它就是靠吐槽主人的小变态,才努力在异境他乡活到今天的。
没有主人的岁月,是多么孤单。
“别吵,再吵把你抓取做面。”沈涧沙哑着嗓子。
“那是什么声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娇娇的声音。
“是沈公子醒了,快去通知宫主!”另一个甜甜的女声惊喜道。
沈涧赶紧装睡,这时候,一丽人急匆匆而来,步履因着急,甚至有些踉跄。
“你……你……醒了?”那女人的声音柔得若广阔的大海,坚韧又动听。
沈涧微微探测对方内力,心知装睡无用,遂睁开了眼,“是。”
见到女人的一刹那,连他也微微震惊,这女人当真美丽,不是一般的美,是那种天下地下仅有的绝色之姿。比起他自己假脸下的那一张真皮,也不遑多让。
她身穿一条简单的淡紫色流仙裙,一张脸素淡至极,没有任何妆容,却有着倾城绝世的美貌。
拥有这般绝美容颜与动听嗓音的女人,世上又能有几人,聪慧如沈涧,直直地看着她,“玉镜夫人。”
女人先是一愣,旋即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诶。”
沈涧:“???”
沈涧有点没跟上节奏,他和这位正道魁首夫人不熟吧。
她的眼神,像看什么一样看着他,令他挺……毛骨悚然的。
“哎呀呀,主人你发现了吧,你发现了吧!”狰以心音相传,爪子在地下挠个不停,“这个女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沈涧心音道。
“你没醒的时候,她一直在用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你,估计是觊觎你的身子!”狰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身子?
‘本座昏迷之时,是什么形态?’沈涧问道。
“狗,哦不,威武的小狼崽子。”
‘她守了本座多久?’沈涧又思索。
“差不多一个月吧……”狰掰着自己的爪爪数。
沈涧眼眸垂下,他倒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玉镜夫人喜欢绒毛动物。
“你……你饿了吗?”薄花蓉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这儿准备了一点吃食,一直保着温,我给你拿来。”
“好。”沈涧被她盯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薄花蓉拍了拍手,一群仙子从屋外翩然而至,她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