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拿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我这腹肌,这胸肌,你再看看我这张帅到人神共怒的脸,哪点配不上你这郡主——”
裴青禾先是错愕,接着没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醒耳根红了一下,接着也跟着笑,他告诉裴青禾:“这就叫,与其自卑伤害自己,不如普信伤害他人。”
裴青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那怎么不能是你看上了我?”
“我是道士!”
裴青禾轻笑,这时候知道自己是道士了。
“行吧——”她说。
齐醒嘿嘿一笑,撞了撞她肩膀,冲她抛个媚眼道:“外头那么多宫中眼线,咱们演场戏,帮他们冲一冲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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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奉天殿的道士们聚在正殿,一起研习天道,观察天象,正讨论的如火如荼,忽然听到咣当一声摔门的声音。
他们齐齐去看——
只见往日一向行事稳重的弘一天师夺门而出,俊逸的脸涨红,像蒙受了极大的羞辱一般,疾步离开了内室。
“那是怎么了?天师怎么慌慌张张的?”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道士叫来守在门口的小道童浮生,问他:“内室中发生了什么?”
浮生似乎十分羞赧,磕巴半天,幽幽道:“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弟子只听见里面传出什么‘腹肌’‘胸肌’‘裙下之臣’‘脱衣服’”诸如此类的话。”
在场的道士们纷纷变了脸色。
慢悠悠从内室出来的裴青禾恰好听到浮生的话,不由得高看了他的一眼。
小小年纪,还挺会听重点。
原本变了脸色的道士们一看方才在内室同弘一天师论道的人竟是最受陛下宠爱的青禾郡主,神情立刻变复杂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眼神定格在浮生身上。
孩子,对不住了。
“胡言乱语!”他们训斥浮生:“小小年纪,别的东西学不会,倒学会了说谎!”
“没错!该罚!”
“不罚不长记性!”
浮生没想到自己说真话会无辜被骂,明明是他们问他,他才说的!
“下次没听清楚就不要乱说!”原先那位叫来浮生的老道士开口:“去外头日头底下罚站,好好反省。”
浮生:?
我甚至、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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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郡主,谁都得罪不起,老道士们只能罚个小道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将此事糊弄过去。
裴青禾也意识到这点,同情的看了浮生一眼。
浮生哭丧着脸,乖乖出去罚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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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浮生顶着大太阳罚站的时候,裴青禾去了奉天殿的偏殿,找萧檀及。
她走进院子,看见萧檀及在院中凉亭内静坐着。
繁花似锦,朝阳明媚,他孤身一人静坐,自成气场,绝人于千里之外。
莲华容姿,遗世独立。
裴青禾不由得记起前世她深夜刺杀他时,他也是这么一个人独处。
那时他已经大权在握,享天下美名,受万人尊崇。他该是意气风发的,可那晚,她只在他身上看见了无尽的落寞。
萧檀及啊,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自他父母离去,自他寄人篱下开始,这世间再没有人可以让他依靠。宫里的人想杀他,宫外的人看他笑话,这世间少给他一份温暖。
大概也正是如此,前世性情明媚的顾北宁一出现,便轻易占据了他的心房。
前世,有人将顾北宁的死推到她身上。
天下人都以为是她害死了镇北王之女,那时候,她每晚都睡不着,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她觉得萧檀及会在某个夜晚潜入皇宫,杀了她为顾北宁报仇。
她那时候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了顾北宁兄长谋反的消息,等到了他们攻破京师的消息。
她死之前,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她。
怕是恨极了她。
不知不觉间,裴青禾在原地立了许久,之前她还觉得她与萧檀及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如今一想,还是如履薄冰。
毕竟,她从来都摸不透萧檀及这个人。
而萧檀及曾唯一暴露出来的弱点是顾北宁——
她的死对头。
这么想来,总感觉他们早晚还要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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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檀及是个敏锐的人,裴青禾一出现他便感知到了,等了许久未见她动,他淡淡掀起眼皮朝她看去。
少女站立风中,一身蓝色的翠烟衫,肤光剩雪,双目犹似一汪泉水,仪态不可方物。
他的视线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落在她身上。
二人隔着落花,目光相撞。
心思各异。
片刻,还是裴青禾先收敛了所有心思,一蹦三跳的走上台阶。
凉亭内,石桌上,食盒已经被掀开。
她来之前,萧檀及正在喝粥。
裴青禾面带微笑的在他对面落座,也没开口讲话,只默默地将食盒中另一份早膳拿出来。
萧檀及也未言语,寒玉似的手执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