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怀野道歉吗,”乔稚晚皱了下眉头,看着他,雨幕中他一次次调转车头撞向怀野的那骇人情景,几乎历历在目,“你……有必要那么做吗,你真的动手做出点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情来了,梁桁,你有想过后果吗。”
“那么你呢,你想过后果吗,”梁桁话锋一转,靠在椅背,淡淡地看着她,唇角居然噙着一点微笑,“以后,你都不拉大提琴了么,以后的日子,就准备,和他一直这么玩乐队了?”
怎么又回到她的事情上来了?
这让乔稚晚想到了他们分手那天,梁桁对着她念和她有关的各种新闻并对她评头论足多有指摘,她心头不快,便靠住了身后的桌沿儿,抱起手臂来,看着他:“所以有话和我说,就是这些对吗。”
“说到底你还是没长大,你妈妈把你一直以来保护的太好了,你太天真,”梁桁笑一声,“答案你自己也知道,你没办法永远呆在他身边,他能带你玩儿,带你疯,但是他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乔稚晚心底有个声音都要脱口而出了:
我和怀野根本没到你说的那一步,我也没有从他的身上企图什么,只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罢了。
但是话溜到她的嘴边,就像是无数次她在成长的过程中,想反抗Rachel的瞬间,这么欲言又止了。
因为她总会一次次地败给自己。
败给胆怯,败给懦弱,败给Rachel给予她的舒适圈,败给她的欲望,所谓真正想要的东西。
“其实没有才华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我已经很难为我的乐队写出作品来了,”梁桁苦笑,“你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没错,我和符安妮走得很近,一方面她可以帮助我的乐队,另一方面,可能是她身上有我在你身上找不到的东西,也许这可以刺激到我吧。”
真是不要脸的说词。
乔稚晚冷冷地看着他,不做声。
梁桁从她的表情中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但是以她那经常端着自己的姿态,她从小到大受到的优良教养来说,给他比中指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脏话”了。
“你不是没有天赋和才华,Joanna。”
梁桁甚少这么称呼她,他以前认为他和她是亲近的,所以叫她的中文名字,别人惯称她的英文名会让彼此之间生疏,然而到现在才发现,即便谈过恋爱,他们之间居然也是十分生疏的。
她对他露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时刻,还不及她和怀野短短相处的这段日子。
梁桁继续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死在舞台上,哪怕我演奏不出所谓‘取悦自己’的音乐,用尽一切手段,不择手段,我也要红。
“名利这种东西,不是没有才华的人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我知道自己没有才华,我不配拥有,那我就百般努力,
“Joanna,你为什么不珍惜呢,或者说,你真的爱音乐吗,你喜欢大提琴吗,如果真的不喜欢,为什么会坚持这么久呢,如果真的没有才华,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的掌声和喜爱呢。”
话音落下后许久。
静的只能听到窗外雨打树叶的沙沙声。
乔稚晚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这些话看似是说给她,其实是说给他自己听。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自私,劈腿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现在说这些话,也没想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听。
然而,他说的,何尝不是她一直以来在问自己的问题。
乔稚晚端起桌面的水杯,剔透的液体映着头顶惨白的光线,她与透明的水质对视,只能模糊的看到自己的轮廓。
看不清自己的脸。
她垂了垂眼,良久,才迎视上梁桁打量她的视线,她的嘴唇弯起弧度来,有点轻嘲:“你口中所谓的用‘百般努力’哪怕不惜伤害别人也要去追逐的音乐——你这种做法,就不要说自己喜欢音乐了吧?”
梁桁挑眉。
“你想要的只是名利罢了,梁桁,”乔稚晚说,“不要把自己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我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丁意出事后,你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但你做的并不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你伤害了其他人,还要伤害更多人。因为没有才华和天赋,就要去掠夺别人的吗,这样能让你获得更多的名利——”
“名利,是啊,谁不爱名利,”梁桁笑着说,“因为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所以你从来没有思考过怎么获得它,这些东西出生以来你就有了——所以我才觉得可惜,你放弃原本可以得到的名利,放弃了自己的才华和天赋,你不知道这种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行为在我看来,无异于暴殄天物……”
“——喂,说完了没有。”
这次梁桁的话也没说完,门就被人推开了。
身姿高挑的少年靠着门,半抱着缠着圈儿绷带的手臂,懒洋洋又无比冷淡地打断了他。
怀野极为不耐烦,用憎恶无比的眼神冷酷地盯着梁桁,看到他那满头纱布满脸青紫,又有点儿恶劣地笑了,“我刚才就应该把你的牙全部打掉,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屁话和她说了。”
“……”
梁桁嘴角抽了抽,脸色沉下去。
“走吧,我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