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还有几坨猪屎,苍蝇趴在上头,云巧不由自主扬手左右挥挥,拿扫帚准备把猪屎清理了。
刚握着扫帚,就被沈云翔用力踢开。
“又不是你的活你积极个什么劲儿?”
想想也是,沈云巧捡起扫帚放回原位,倒出背篓里的猪草,用力抖散推开晾着,倾身去看猪。
三头猪焉头焉脑的,像是病了,她担忧地看向沈云翔。
沈云翔兜着衣服扇风,语气冷漠,“你别管。”
“哦。”
又找话跟沈云翔说,“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沈云翔回自己屋,“你自己喝吧。”
沈云巧便去灶房拿碗,出来后,看沈老头坐在门槛上闷头擦自己的烟杆,曹氏靠着墙,心不在焉望着院门发呆。
她顺着曹氏视线瞅了眼,院门敞着,没人经过。
她曲腿蹲下身,摊开手掌在沈老头眼前晃了晃,沈老头眼珠动了动,嘴角露出个笑来,云巧回以一个笑,又伸到曹氏面前。
曹氏唰的一巴掌落在她手背上,“干什么?”
云巧吃疼,缩回手,“奶,你没傻啊,那望着门口发什么呆?春花说傻子才发呆的。”
“......”
精心喂养了几个月的猪平白无故送出去,曹氏心头仿佛掉了块肉,难受得紧,结果被云巧这个没心没肺的断了情绪,“我看你才傻呢。”
云巧嘿嘿笑着接话,“傻人有傻福。”
曹氏懒得跟她多说,余光睨向点头哈腰用力扇风的大孙子,“满意了?”
亲事落定,沈云山无比温顺,“还是奶疼我。”
“哎。”沈老头长吁短叹,“年底怎么办哪。”
曹氏心情更差了。无精打采地走下台阶,朝猪舍嘟嘟嘟唤了两声。
沈云山摇着蒲扇,腆着笑脸亦步亦趋跟着,阿谀奉承,百般恭顺。
云巧觉得自己也该做个孝顺的孩子,进屋倒水喝了一碗,又端着大半碗去后院。
沈来安在削竹篾,衣服上落满了竹屑,沈云巧喊声爹,把碗递过去,像说秘密似的捂着嘴道,“爷奶是不是吵架了?”
她爷叹气,她奶横眉扫了他好几眼。
沈来安好笑,“他们吵什么?是你大堂哥,他的亲事定下了。”
“是李悦儿吗?”
“嗯。”沈来安腿脚有疾,常年待在家编些筲箕箩筐去外面换粮食,不太清楚李家的事儿,只提醒云巧,“你奶心里不痛快,这两天别往她跟前凑。”
云巧疑惑地啊了声,“奶为什么不痛快?她不满意李悦儿吗?”
就像春花,嫁给秦大牛心里并没多少欢喜,春花想嫁的是唐钝,可唐钝在镇上读书,旬假才回来,那时春花都嫁给大牛哥了。
她扯猪草碰到春花了,春花问她能不能陪她去镇上,想再看唐钝一眼。
说实话,云巧不想去,但怕春花不识路,走丢的话就回不来了,心里纠结得很,听到沈来安的话,有点动摇了。
沈来安搁下刀,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接过碗,说道,“咱家的猪没了。”
云巧满脸天真,“没了就没了啊,反正养到过年也会没了的。”
沈来安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得倒也对。”
但终究是不同的,年底的猪拖到镇上能卖钱,杀了能跟邻里换粮食,给了李家,年底就会少许多进项,这些说了云巧也不懂,沈来安只叮嘱她,“离你奶远点。”
远点?
镇上远不远?
大半碗水沈来安喝了两口,剩下的云巧喝得干干净净,把碗拿回灶房放好就去屋里跟沈云翔商量,让他明天帮自己扯半天猪草,还说了缘由。
沈云翔翘着二郎腿躺床上睡觉,语气仍不太好,“她找得到唐钝吗?”
“不是在书塾吗?镇上问个人就找到了啊。”
沈云翔问她,“那人是坏人怎么办?”
云巧缩脖子,“要不然不去了?外头坏人多,把我和春花抓走了怎么办,我得跟春花说说。”
她藏不住事儿,风风火火就出门了。先去春花家,春花娘说春花不在,她又跑去地里,几个地跑遍了也没找着人,心想春花莫不是偷偷去了镇上?
来不及回屋报个信,沿着弯曲的小路就跑出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