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信而立,楼内的规矩便是铁令。
齐影既已凭规矩脱离浮屠楼,那他爱去何处去何处,别说给曲雁当房里人,就是去勾栏院内浪/荡也与浮屠楼再无关系。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没人想与药仙谷作对,药仙谷既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平地而起,以中立之姿存于江湖,便定然有别人不知晓的底牌。程念玄没兴趣放着好好的交易不做,反而与药仙谷作对。
…………
回到如今,程念玄好整以暇坐于椅上,正浅笑看向曲雁,“怎能说是凌虐,情趣而已。”
齐影蹲在不省人事的盛木身侧,小心翼翼擦去他唇角血迹,直到齐影看见师父脖颈处的青紫,手上动作一顿,满目不可置信。
那绝非任何一项刑罚造成,齐影已通人事,自然知晓代表着什么,按照痕迹来看,便是这两日留下的。可他师父从来都不屑卖身求荣之事。
齐影握着匕首起身,死死盯着程念玄,声音都在发颤,“你凭何强迫我师父!”
“强迫?”似听见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程念玄嗤笑一声,眼中玩味愈深。
“你师父十年前就爬过我的床,他主动的很,我可没强迫他。”
见齐影不敢置信伫在原地,程念玄残忍一笑,她其实不介意告诉齐影更多真相,撕破盛木在他心中好师父的形象。
盛木实在聪明,当年假死时,连她都未瞧出端倪。程念玄也确实将他折腾的不轻。分明‘死‘了两年,又为何一声不吭回到浮屠楼的地界,这都是他自找的。
“不可能!你胡说!”
曲雁及时拉住齐影手腕,后者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闭嘴不语,可身子却颤的厉害,师父还活着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不应给曲雁惹事的。
掌心被轻轻一捏,齐影抬头看向曲雁,面容有些局促不安。曲雁莫不是厌他失态。
“你先带你师父回去。”
掌心被松开,齐影心间一涩,他未敢再看曲雁的神色,只缓缓朝屋外走去。
程念玄看戏一般,还有心评价道:“还是年纪小,激一下便忍不住情绪,曲小姐怎么受得了他这脾气。哦,不过他师父倒是惯会说甜言蜜语哄骗人,两个一起玩应别有一番风情。”
齐影身影一僵,未敢再回头。
将盛木抬回去的正是程念玄带来的两个甲等暗卫,齐影曾与她们打过几回交道,却并不熟稔。
在浮屠楼里,能做到甲等暗卫的百中仅一,而男子则更稀少,盛木的身法在浮屠楼中能排在前三。当年他死讯传来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甲等暗卫本就稀少,见惯了死生无常,彼此间难得存了些同僚情谊,她们对于盛木的死也曾惋惜过。而对于顶替了盛木功劳离开浮屠楼的齐影,她们则有些鄙夷,亦有些羡慕。
盛木被放在床上,其中一个女人忽而开口。
“齐影,盛哥是回来寻你的。”
齐影蓦地抬头,那女人同伴看向她,未曾出口阻止。
“我给盛哥上刑时,他曾问我你去了何处。”
齐影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他觉得眼前一黑,足下踉跄踏出一步,若非及时扶住床侧,他竟险些摔倒在地。
一股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齐影捂住胸口,无声呼吸许久才压下那心慌恶心之感。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目中皆有惊诧神色,齐影离开浮屠楼前也曾是甲等影卫,就算是武功尽废,也不至于如此虚弱不堪吧。
齐影缓了许久,慢慢扶着床站起来,他在药仙谷住了小半年,期间从未听闻过任何浮屠楼的消息,他不知晓师父是在暗中寻他。
“……我师父他是何时回来的?”
最开口说话的女人没再开口,方才那些话已算失职,何况齐影早离开浮屠楼,连同僚也算不上。见无人理会他,齐影喉结一滚,只缓缓阖上双眼。
屋外,程念玄收回目光,唇角勾起抹笑意。人她可以给曲雁,但留不留的住,就不是她该管的问题了。
“人我已经送来了,药何时能制。”
“我做第一颗时,曾耗了半年之久。”曲雁忽而一笑,那笑中透着几分寒意。
程念玄心间顿感不妙,下意识先出手,女人灵敏的身手超出她的判断,这不像是一个医者该有的身法。
她抬手扫过桌上,茶盏顿时四碎而裂,下一瞬,那碎片便朝曲雁击去。曲雁未动一步,却在碎片袭来前,指尖轻巧一翻,瓷片碎在空中,当中一枚银针破势而来,直朝程念玄面门袭来。
程念玄头一偏,银针擦过发侧钉入墙内。
这仅是两人之间一个简单的试探,若真动起手,这件院子怕是保不住,程念玄蹙起眉头,出声阻止了这场争斗。
“停!”
曲雁依言停下,却轻声说了句,“程楼主,下次出口前,记得想清楚再说。”
在程念玄离去后,心间仍对曲雁所言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过是要曲雁动作快些,这有什么要想清楚的。直到入夜前刻,程念玄忽而无法出声,她这才猛然想起白日那句话的含义。
曲雁嫌恶程念玄揶揄齐影与他师父的话,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了药,这种认知令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