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人却是头一次。
曲雁的母父会喜欢自己吗,齐影垂眸掩住不安,他分明亦不信这些,可此刻也忍不住担忧,倘若人死后真有灵,曾死于他剑下的亡魂,会不会去寻曲雁母父告状。
她们那般良善之人,是否能接受自己女儿娶他做夫郎。
齐影喉结不安一滚,殊不知自己的情绪早被看透,他掌心被轻轻一捏,抬眸便撞进曲雁温柔的眸中。
“想什么呢。”
齐影匆匆摇头,曲雁感受到他掌心冷汗和欲挣脱的动作,神情微微一变,随后紧扣住他的手腕,缓慢却强硬与他十指相扣。
“齐影,你若觉得你手上不干净,我与你一起便好了。”实际上,她手上的人命不比齐影剑下亡魂少,若是他知晓自己那几年干过什么事,怕也会心惊。
曲雁语意再明显不过,齐影心间一惊,急道:“不行。”
曲雁立刻反问,“你我妻夫,百年后要同葬一处,为何不行?”
见他沉默又焦急,曲雁无声叹口气,“这世间因果说不清,但人不能总被过去困扰,何况是那些身不由己的事。齐影,你没有错,亦不用往身上揽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若是有得选,没人愿意做刀尖舔血的勾当。
齐影缄默良久,无言握紧曲雁的掌心,她知晓他这是听进去了,心间也松了口气,又与他看着香火燃尽后才从院中安静离去。
说来也奇怪,她并没有多少七岁前的记忆,可心间的恨却分毫不减,幼时黄逸带她回来祭拜时,总让她开口多说几句话,曲雁只抿唇一声不吱。
后来黄逸气的打了她一掌,那是曲雁头次与姑母顶嘴,她说的是,“她们都死了,我说了也听不见。”
黄逸气急,骂她冷血,她也没有反驳。后来每年来祭拜,曲雁也不爱说话,除却拎着仇敌首级回来那次,唯有这次是例外。
山间细雨已停,顺着石板路涓涓流往山下,曲雁与齐影行在山内,路旁的松柏高大,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宁静雅致,仿佛山高水远,此间唯她二人一般。
不知从何处窜来一只小黄狗,周身皮毛被雨打湿,正迈着小短腿慢吞吞往山上跑,路过二人时还摇着尾巴晃了一圈,一看便知是寺庙养的亲人的小犬。
齐影看着那狗走远,忽而道:“我曾做过一个梦。”
曲雁步伐慢下,等待男人继续说下去。
“梦里我坐在一间小院里,身侧有乌云陪着我。”
他未注意到曲雁瞬间怪异的表情,仍自顾自道:“我与它在院里坐了一日,十分清闲,日落之际,我看见篱笆处出现三个身影,两只小犬,还有一片白色衣角。”
纵然这话指向已足够明显,齐影耳根也染上绯色,可曲雁见他停下,还是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便醒了。”齐影目光清澈,还有几分无辜之意。这是谷内出事那夜,他独自在药浴中所做的梦,后来曲雁回来,他便醒了。
曲雁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道:“谷内穿过白衣的可不止我一人。”
齐影一眨眼,语气笃定,“可是阿黄与三花只跟你跑。”
曲雁唇角本身浅笑,可当齐影说完这句话,她面上笑意愈发浓郁,到最后竟忍不住肩身轻抖,唇边轻笑出声。
齐影耳根更烫,面上生出疑惑不安,真有这么好笑吗,早知晓他便不说了,齐影抿住唇角决定不再言语,省得曲雁再笑他。
“你怎如此可爱。”
直到脸颊嫩肉被曲雁掐住,他听见女人说完这句便被搂进怀里,细雨般的吻落下,齐影一惊,连忙抬手撑在两人中间。见周遭并未人后才松了口气,语气难得坚决。
“佛门清净地,怎能在寺庙中胡来。”
寺庙是庄严之地,纵然他们不信,但也不能如此胡来,若被庙内僧人看见,光是想想便羞人,齐影撑着不肯让曲雁再下一步动作。
曲雁之好放过自己害羞的小夫郎,牵着他行与山间,还笑道:“好,不在这胡来,我们回去胡来。”
正赶上午时,两人在寺庙用了斋饭,来往的香客极多,幽静檀香闻多了也令人心间宁静。在看见曲雁往功德箱里捐钱时,齐影眸子都瞪大了。
曲雁走到他身旁,替他问道:“好奇我为何如此?”
齐影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曲雁母父的牌位供奉在寺庙,且常年有人清扫院子,她私下应与寺庙的人熟识。
“寺庙主持是我母父当年好友,我本想买下供奉牌位的那件院子,但主持不肯卖我,索性每年替我母父捐些香火钱,全当替她们行善了。”
曲雁将自己从中摘出,神情也未有多大变化,她不信神佛,如此仅是出于习惯,若她母父还在,应比她捐的更多。
齐影身上没有银两,他想了想,独自起身去求了份祈贴,而后执笔认真写着什么,最后放在了祈福之地,躬身一拜。
“我们走吧。”他垂眸敛起神色,小声唤曲雁走。
她从方才便一直看着齐影,虽不知他具体写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些,于是温柔含笑牵起他手腕。
“走。”
那日曲雁言出必行,入夜后果真按着齐影胡来了几次,他身上痕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