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的那只叫三花,那只黄色便叫阿黄。”
见男人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沉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玲只觉得莫名有些害怕,她还不知晓这种不安源于齐影冷肃的气场。只悄悄搓搓手,抬头看了看天色,面色有些为难。
“快到授课的时辰了,你可否帮我把这些交给师姐,再帮我给师姐捎句话。”
齐影看着她手中一沓宣纸,半响后才抬手接过,他撇了眼最上面的‘伤寒集论’四个大字,抬眸看向身前的小姑娘。
“捎什么话。”
任玲被他目光扫过,一想到自己挨罚的来源就是此人,顿时有些纠结,“……就说‘话是任玲一人所说,两遍伤寒集论我已抄好,请师姐过目。’ 谢谢你呀。”
齐影回到院内,阿黑,不,乌云一直跟着他手侧嗅来嗅去,期盼能再从他手中得块肉干吃。
他垂眸看向摇尾的黑犬,脑中想起这几日的情景,他唤了许多次‘阿黑’,而曲雁从未纠过错,甚至同他一起唤,齐影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或许只是单纯拿他寻开心。
第十二章
“乌云。”
时隔多日终于被唤对名字,乌云尾巴摇的更欢,极给面子的吠叫一声,它通体漆黑,连豆大的眼睛也黑汪汪,此刻吐着舌头大口呼吸,倒像是在笑,看起来憨头憨脑的。
齐影揉了揉它的脑袋,又轻声唤了它的名字。
曲雁回来时,难得看见齐影的身影在院子内,而不是缩在房间里。她挑了挑眉,看向他身前桌上那沓宣纸,随意道:“这是什么?”
“你师妹托我给你的。”
齐影抬眸看向女人,把方才任玲说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曲雁听完怔了一瞬,随后无奈一笑,凝视着身前之人。
齐影喉结一滚,“你当初说这是你家。”
曲雁没有半分被拆穿模样,反而轻笑一声,“我母父已亡,自幼被师母领回谷内,我在这里长大,自然是我家。”
她神态那般自然,仿佛早知晓他要问这个问题,齐影握紧拳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
“你早就知晓我的身份?”
曲雁不知晓他话语为何忽然拐到这,但话已至此,她眸子一眨,反问了句。
“你想我知晓吗?你若是不想,我们便还是医患关系,你若是想。”曲雁往前走了一步,那双温若湖水的眼眸此刻如深海一般,她凑到齐影耳侧轻声呢喃,“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如何。”
女人吐出的热气就在耳侧,他未往后退半步,只忍住那股痒意抬起头,语气无波无澜。
“你到底是何人。”
曲雁面上带笑,语气十分温柔,“这是另外的问题,你先回答我。”
他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女人轻笑一声,“齐影,你生气了?”
他骤然转身,神情一变,语气终于有波澜,“别叫我名字。”
曲雁神情自若抱起臂膀,他那层冷漠的外壳终于碎裂一丝,虽在生气,但终于有些鲜活人气。
“齐影,为何不能叫。”她眸子狡黠一眨,不怕惹火的又喊了遍,眼见齐影神色一变,在事态严重之前,她不慌不忙开口。
“‘影落齐燕白,光连天地寒’。齐影,这名字含义大气,你为何讨厌。”
曲雁看向愣在原地的男人,他头发被自己束低,连带着威慑力都不如前,那小脸本就生的秀气,此刻一愣神,倒显几分懵懂之气。
单论容貌来说,很难有人把他同传说中可怖的暗卫联系起来。比起高束的马尾与黑衣,还是现在的模样适合他。
曲雁笑吟吟道:“我说的不对吗?”
齐影极快回过神,他目光扫过面前身前含笑的女人,分不清她是真的不知晓,还是故意如此说,他根本看不透这个女人。
曾经他师父也给他解释过他的名字,他听了一次,再不想听第二次。
齐影,音同‘弃婴’。浮屠楼为了方便,起名一向很随意。
但方才那句诗却印在了他的脑中。
“别想旁的了,先把这个吃了。”
两人沉默半响,曲雁从怀中摸出个纸包,指尖捏那粒黑色药丸,抵到男人唇上时,他连丝毫抵抗都没有,极为柔顺便吞咽下去。
本以为他会同自己置气,曲雁挑了挑眉,“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给你下点别的药?”
齐影扫了她一眼,那丝怒意消失后,他看起来又同从前一样,冷漠又古板,可曲雁知晓那只是表象。
“我信或不信,于你而言有区别吗。”
曲雁点点头,深以为然,“确实没有。”
齐影重新缩回屋里,独留她一人在原地。
对他而言,无论曲雁是何人,这里是哪都不重要,只要他身上的毒还有利用价值就好,至少……她说过能让他不再被折磨,换她一个自由之身。
就算是假的,最差的结果不过一死,若真到那一步,他只求能死的痛快一些。
院内清风吹过,难得带了一丝凉意,曲雁低眸看向自己指尖,嘴里呢喃自语,“还挺好哄,下次喂个别的试试。”
这场小风波归于平静。
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