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办案,着实有点让人难熬。
清鳞想让沈念深休息,自己带着慕长风走一趟,被拒绝了。
“一起。”
两人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门口一行人还在打转,大家的神色都还好,除了黎菀矜。
黎菀矜面上尽是惊恐,不断后退,又间接性的前奔,反正看着就很不正常。
清鳞感受到沈念深询问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抬起四指:“我发誓,我可没故意针对她,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说罢,她抬手把鬼打墙撤了。
黎菀矜一屁股跌坐在递上,嚎啕起来,声音大得吓人。
站在她身侧的慕长风被吓得一个激灵,一脸茫然的看向她:“你哭什么?”
黎菀矜说不出话,抽噎到喘不上气。
清鳞扶额,她哪里知道着人这么脆弱。
莫屿言简意赅:“慕世子,染街出了事,柳苑里死了两个男子,胸腹都被人剖开了,大理寺急召,我们家大人正要去,您要一起吗?”
慕长风当即应声:“要去要去。”
他才不要跟这大爷似的公主待在一起,闹腾死了。
一行人便也不管那些还在醒神的侍卫丫鬟们,就要走出去。
沈念深走过的时候,被黎菀矜拉住了袍角。
黎菀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野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好多,好多鬼。”
沈念深垂眸看她,在大家都以为他会拉对方一把的时候,他却慢慢的从对方手中把自己的袍子抽了出来。
动作虽轻,态度却很强硬。
“三公主该是受了惊吓,夜深了,脏东西多,早些回去歇着吧。”
清鳞咋舌,对自家小人类的表现很满意。
“走吧。”再迟些那作恶的都不知道跑出几百里了。
一行四人赶到染街的时候,四处已经堵满了人,唯独柳苑门口,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柳苑里都是娇娇柔柔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哭泣声传出来。
清鳞老远的就看见自家九娘站在人群中间,旁边是正在验尸的仵作。
周围有窃窃私语。
“这林寡妇家的酒,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不能啊,这么些年,柳苑一直都是她家供的,那酒我可尝过,清冽又爽口,最主要是人喝下去,只是微熏,就算是喝多了,第二天早起头也不疼的,是好酒呢。”
“那你说为什么,这好好的两个汉子,还能在里面喝酒的时候被姑娘弄死了?说不定是柳苑跟林寡妇联合起来捣的鬼。”
“这么一说,上次那个,死了女儿的刘婶子,不也就是在醉香居隔壁?”
“这可不得了啊,要真是林寡妇害的,那这心肠要都多歹毒啊!”
人言可畏。
清鳞最怕这样的三人成虎。
她在人间这么些年,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喜欢嚼舌根,喜欢把假的消息使劲往外传,然后说的人一多,好像就都成了事实似的。
一行四人皆是容貌俊逸的,走到人群里很是显眼,不多时,议论声就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百姓们的问好声:“沈大人。”
沈念深微一颔首,带着清鳞等人走进了包围圈内。
林九娘看见清鳞来了,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强悍的性子,此刻也要露出点委屈来。
她给沈念深行了礼:“这酒与我们醉香居招待客人用的是同一批,大人尽管调人去查。”
清鳞自然而然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那话本子的事情她还没忘呢,百姓们不知道沈念深的婢女长什么样子,却是知道自己这个醉香居的跑堂模样的。
她现在站去九娘身边,就仿佛只是顺路,借着沈大人的光从人群让出的路一道走进来一样。
清鳞握着九娘的手,微转了身体看向沈念深:“沈大人,这批酒是小人那日夜不归宿,在外带回来的。”
“若是待会儿查出什么问题了,小人愿意跟大人回去配合调查,若是没有问题,还请大人给大伙说一声,别让我们醉香居平白受了奸人污蔑。”
沈念深知道她这是要告诉自己,那批酒是他们去元城那一夜的事,当下点头应允。
仵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本来就是夏夜,现在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更加密不透风,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都散开些,散开些。”他朝着周围招呼。
被他招呼的人都赶紧后退,生怕他的手碰到自己身上,一时间踩踏的惊呼怒骂声不绝于耳。
仵作在这嘈杂的声音里走向沈念深:“大人,没查见有中毒的迹象,不过两人的嗓子都被人用药药坏了,也就前一两个时辰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忍心:“至于这胸腔里,缺失了一根肋骨,如果小人没感觉错的话,这肋骨是人还活着时被人生生剖开腹腔给弄走的。”
生剖,取走肋骨,这是多么骇人听闻。
一众百姓的叫骂声都小了不少,纷纷惊呼。
仵作看了一圈,故意放开了声音:“看这作案手法,专挑夜里不回家,在青楼寻欢作乐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