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清鳞去敲了书房的门。
敲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也没来开。
她偏头去看站在旁边的莫屿,用眼神询问。
莫屿也不明白,于是摇了摇头,轻声开口:“要么清姑娘,你进去看看。”
清鳞于是去推门,嘎吱一声,没任何阻碍,就开了。
里面黑漆漆一片,蜡烛也没点,窗户紧闭,月光透不进来。
清鳞觉得奇怪。
“沈大人?”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
清鳞又走几步,凭借妖的视力,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书案上铺满了卷宗,靠近些的地上也是,它们或卷或开,多而不乱。
男子伏在桌案上,墨色发缕垂落,带着红绳的手还捏着份卷宗,但人已经睡着了。
清鳞眯了眯眼,在那靛蓝的袍角处看见了一团黄白交错的毛绒绒。
那毛绒绒正瑟瑟发抖,察觉到了清鳞的目光之后,抖得更厉害了。
清鳞打出一道小法术,那团小东西才百般不情愿的抬头看过来。
清鳞在心底哎呦一声。
这不是上次挨了她揍的杂毛狐狸吗?
居然还有胆子来?
清鳞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捉了。
那杂毛狐狸着急起来。
下一刻,清鳞的脑海中就响起了一道娇媚的女声。
女声焦急:“不是我,我没想着干什么,是他自己睡着了,我可什么都没干,蹭个修炼也不行吗!你这鱼精,好生霸道!”
清鳞有些诧异,尝试在脑中回复:“你已经修炼到意念传声了?那还要什么灵体啊。”
意念传声就已经是近神的存在了,这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凄惨,上次还被自己揍成了那副狗样。
狐狸哼唧一声:“这是我们月令狐族独有的技能,只要是化了形新生儿的,天生就会。”
清鳞有些眼馋,但不妨碍她悄声上前把狐狸拎了起来。
“月令狐族是什么种族?杂毛狐狸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清鳞这话一问,狐狸就剧烈挣扎起来,尖利的爪子几乎要蹬到清鳞脸上。
“见识浅薄的鱼精,敢侮辱我的族群,回去我就……”
清鳞打断她的话:“别先放狠话,你得先回得去再说,先把嘴闭上吧。”
狐狸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清鳞尝试了一下切断精神交流,竟然成功了。
任由狐狸再怎么跳脚,她也不打算搭理。
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小人类。
沈念深手上捏着的卷宗逐渐滑落,直到啪嗒一声脆响掉在了桌案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也猛然惊醒。
面前一人一狐狸,正姿势亲密,看起来很是诡异。
沈念深眸中难得闪过片刻的迷茫。
清鳞不顾杂毛狐狸的反对,将它扔去墙角。
然后一转头,在沈念深对面坐下。
她伸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又探手去摸他的额头。
清鳞的体温偏低,普通人的温度对她来说就是热点,但现下手中的温度已经称得上烫了。
清鳞低呼一声,就说这家伙怎么一副放空的模样。
“快起来,你生病了,我带你回房间去。”
清鳞一抬手,指角落里的杂毛狐狸:“你,去外面,找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类,告诉他去找大夫。”
杂毛狐狸一脸愤懑,不愿意,吱吱乱叫。
清鳞作势要抽她,杂毛狐狸立马起身,一溜烟就出了门。
真是,给脸不要,非得吓唬。
沈念深想挥开清鳞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清鳞白他一眼:“得了吧,站都站不稳了,这次烧得厉害,是以前积劳成疾,发出来就好了。”
她又摸摸沈念深的额头:“乖,不要怕,这次病好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生病了。”
沈念深脚底发软,咬牙强撑着:“不用,放开我。”
清鳞不听他废话,将人扛起来就走。
被小狐狸咬着衣角往外拉的莫屿一脸懵,然后就看见清姑娘扛着他家公子出来了。
他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保自己没看错。
真的是扛。
这世界好玄幻。
清姑娘这么大力气吗?
狐狸见拉不动莫屿,就立起来,吱吱吱的骂他。
莫屿又听不懂,被它吵得烦,一拎一扔,可怜的狐狸就又吧唧一声掉进了泥土地里。
等到它好不容易把脑袋拔出来了,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它嗅了嗅味道,认命的追过去。
沈念深这场病来得急,烧了两天一夜也不见好。
什么都吃不进去,除了水。
莫屿急得嘴上长水泡,手也火烧火燎的蜕皮。
清鳞就在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杂毛狐狸也蹲在门口。
大夫换了一波又一波,丝毫没有起色。
清鳞一咬牙,把莫屿赶了出去:“看着门,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清鳞前些日子额头发痒,化成原型的时候发现自己生出了小角。
这是要进化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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