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鳞抢先一步回答:“想起来还欠着你一顿花酒没补,刚好待会儿看完赏花宴,我带你去赏另一场。”
慕长风觉得有诈:“你该不会跟柳苑的姐儿串通好了要揍我一顿吧?”
清鳞扯扯嘴角:“那得看你待会儿犯不犯贱。”
慕长风也就是口头调戏两句。
他们三人一起办了场案子,慕长风自认为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之前也听清鳞提过一两句太子的事情。
反正他也不喜欢那家伙,要真查出来什么问题才好呢。
到时候直接换一个,明妃膝下不是还有个五皇子吗,那小家伙讨人喜欢得多。
因此接下来一段路,走得还算安分。
后面有人窃窃私语。
“这慕世子什么时候跟沈大人交好了?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啊!”
“他们本来就都是大理寺的,交好有什么奇怪的,走你的路,少谈八卦。”
还有年轻的后生不加掩饰的嘲笑:“就慕长风那个酒囊饭袋,突然上进了肯定有贵人提携呗,八成就是那沈贼。”
他把慕长风叫酒囊饭袋,把沈念深叫沈贼。
慕长风早些时候成日厮混,但他与那些混混又不同。
他有钱又有权,他混得有名堂,是画舫里的风流俏公子。
慕家的商路也因为他的混,混得如鱼得水,不管进什么料,都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东西。
现下他一收心,再加上破了一场大案,名声更是比以前好听了不知凡几。
免不得要遭小人嫉妒。
沈念深没受什么影响,即便他听得清楚。
这样的称呼他已经听了十几年,心底再掀不起波澜。
但清鳞不行。
于是她跟慕长风一同杀气腾腾的转头看向出声的人。
是个约莫十八的公子哥,人长得不怎么滴,衣服倒是镶金带银,头上束发的发钗还骚包的是粉红色。
一双桃花眼迷瞪瞪的,人家都是好看的迷瞪,他是猥琐的迷瞪。
眼下还有些乌青,瘦瘦巴巴,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袁八。”
清鳞听得慕长风咬牙切齿的喊了这么个名字。
拿心里的小本本记下来。
回头偷摸给他点教训。
袁堂身边的人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别说了。
袁堂被慕长风凶恶的眼神吓了一下,又看到旁边还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也冲着他看。
于是袁堂避开慕长风的目光,对着清鳞挥了挥拳头。
清鳞:“……”
欺软怕硬的东西。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清鳞气鼓鼓的把脑袋转回去,决定回头给他个大教训。
一行人由太监引着,穿过长长的走廊。
沈念深与慕长风走在最前面。
身后是一群乌泱泱的世家子弟。
太监对沈念深很恭敬,轻声细语的说:“大人,待会儿进去了,右边是女眷,您带着各家公子哥儿去左侧,莫要让他们惊扰了小姐们。”
沈念深微微一颔首。
清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明妃不是单请了男子。
是她误会了。
那这不就跟他们妖怪找配偶一样了嘛,大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然后看对眼了就手牵手离开。
她有些不是滋味。
她现在跟沈念深结了契,也不是非要把人追回来当夫人。
但总归,才新鲜没多久。
现在让她看着沈念深去找配偶,就跟自家乖崽丢了似的。
竹子精悄声惊叫:“哦,这该死的华美,那屏风上的竹子也好好看。”
这家伙自打入宫以来就没消停过。
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
清鳞拍拍布兜又警告一次,竹子精会意,压下兴奋噤了声。
转过一道拱门,又走了三个短些的抄手游廊,这才进了内院。
黎苍坐在主位上正在喝茶,清鳞把头埋低了点。
今天他身上那股奇怪的气息少了些,也不知道是皇宫里龙气压着,还是因为最近没动用邪术。
清鳞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平。
像她这样的妖,从生出神志起,就从没沾染过一点血腥。
可偏偏,这上古遗留下来的龙气要将她拒之门外。
而黎苍这种,或者他身后什么人,分明就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却还是能被龙气认可。
清鳞撇撇嘴,区别对待,真是冤死了。
一群人先是好一顿寒暄,然后就开始各自饮茶。
黎苍在这儿,没人敢放肆。
至于吟诗作赋?
拜托,那得留到待会儿游湖的时候。
世家小姐们都出来看了,他们才好展露自己的英姿。
现在吟诗作赋,给谁看?
一群臭男人互相欣赏吗?
有些人本身才学平平,为了在赏花宴上的大放异彩,特意找了家里的先生作了几首,拼了老命才背下来,怎么可能在这里就用掉。
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