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指使的,没问出来。
这妇人在清鳞面前陡然抽搐了一下,而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竟是就这么死了。
清鳞骇然,转头去看沈念深。
沈念深对上女子略有些慌乱的视线,安抚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莫屿快步过来,伸手去探那妇人的鼻息,而后也是看向沈念深。
沈念深明白,这是真的死了。
这变故来得突然,寺正都没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大人,这……”
“带下去,别走漏风声,我亲自去一趟元城。”
……
这事儿原本落不到沈念深头上。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每日的各地方呈递上来的大小案件数不胜数,光是审理这些,就已经足够耗尽他的精神。
所以上次慕长风提出要自己处理不劳烦他的时候,沈念深才直接答应了。
本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他不可僭越行事。
但现在,这幕后之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公子,元城那边没有人报案小儿丢失,不过都传那县令的确有问题。”
“说是从四月开始,就再也不曾出过门,府内豢养了不少娼妓戏子,每日厮混。”
沈念深问:“进去探查了?”
莫屿神色有些羞愧:“不曾,府宅周围不少暗卫,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几股势力,我怕暴露,没敢擅闯。”
沈念深思忖片刻,开口:“给他投递拜帖,就说我明日过去。”
“是。”
莫屿应下,一转身见清鳞正站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被发现了,清鳞也不怕,干脆又凑近了些,把偷听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理所当然。
“公子,需要我先送这位姑娘回去吗?”莫屿问。
沈念深语气平静:“不用,她跟着我,你去吧。”
莫屿有些愣神。
她跟着我?
公子,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
这大晚上的,你跟人姑娘一起?
不对,他们之前好像就是一起来的。
莫屿觉得受到了冲击。
他就半天没跟在主子身边,他家主子就换了个性子?
这姑娘了不得啊。
清鳞接收到莫屿的目光,催促:“你怎么还不走?”
莫屿神色复杂,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嗯,自家主子的神色也挺疑惑的,好像也在问:你怎么还不走?
莫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带着一肚子的忧愁转身走了。
……
沈念深近期没有妖物侵扰,休息得当,咳嗽声少了不少。
清鳞跟着他回府宅,依旧是七拐八拐进了那偏僻的小院。
路上遇见两只蹲守的小精怪,被清鳞随手打了出去。
沈念深的屋子里相较于之前,多了些卷宗。
清鳞瞥了一眼,以她那有限的识字水平,磕磕绊绊读了句:“军粮……掺假,发霉……”
沈念深上前一步,把唯一几本摊开的卷宗合上了。
而后回身对她说:“先坐。”
清鳞心大,看完了就忘,也懒得深究。
沈念深让她坐,她就在桌子旁坐下了,顺便拿了个倒扣的瓷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沈念深收拾完了,到她对面,也坐了下来。
清鳞伸出手,示意对方把手搭上来。
“这是何意?”沈念深问。
“与你结契,很快的,也不用放血,大概就是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这样其他妖怪就不会上赶着来找茬。”
毕竟她修炼了这么多年,对那些小家伙多少有点震慑。
沈念深没动。
清鳞见他要说话,秀气的眉毛一拧:“大人您可别跟我说什么男女大防,我们捉妖的不讲这个。”
“说句不客气的,别说摸您一下了,就是您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带看的。”
清鳞又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我偷偷看,我用法术看。
沈念深咳嗽起来,耳根泛了点红。
不过还是抬手搭在了清鳞的手上。
下一瞬,他感觉到有一股极轻极柔的力量顺着手沿着经脉,爬上了他的心头。
而后,消失不见了。
清鳞见好就收,迅速松开了沈念深的手:“好了好了,你以后就是我小弟……不是,我以后就是您的小弟了,打妖怪什么的,包您满意,有需要随时叫我。”
她四下看了看,找到了角落里的铜镜,拿来递给沈念深。
沈念深接过来,不解其意。
清鳞站在他身后,伸长手调整了一下他拿铜镜的角度,而后将他脖颈处散落的发丝拨开。
耳后侧颈处赫然有一小片鲜红的鱼鳞图案。
这图案像是毛笔随意勾勒的,前后不过几笔细碎的纹路,却栩栩如生。
清鳞看着这小图案那叫一个激动啊。
几百年了,她终于也有小弟了。
看看她这印记,就是牛吼,就是好看,比那些什么垃圾鬼怪的好看的不知道多少倍。
清鳞情不自禁的抬手轻触了一下那小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