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浅温顺地应了声。随后,目光往下一移,见又是上回那匹脾气暴躁的烈马,吓得不自觉退后几步。
魏旻言微微勾起唇,长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抚了下马头,举止亲昵。 “驯服这家伙的时候,的确颇费了些心神,但它现在可听话了。”
闻言,姚思浅顿觉左胸一闷,仿佛有块千斤重的石头沉沉地压在心口,叫人轻易喘不过气来。
她不禁脱口问出,“假如,我是说假如,马儿在疾行时突然发狂,那怎么办?”
说罢,姚思浅又怕魏旻言误以为她是在质疑他的骑术,便慌慌张张地补述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
“马儿即便再温驯,也是具有野性的。更何况,这个小祖宗本来脾气就大。”
“制住它。”
简短的一句话,便是魏旻言的回答。
见他这般自信,姚思浅不但无法感到丝毫的安慰,反倒是越发地心慌起来。
“倘若遇到这种情况,不该先求自保吗?”
“我相信以你的武术功底,从马背上跃下,应当能安然无伤才对。”
魏旻言乍一听,也察觉出她内心的惴惴不安。忍不住伸出手,将姚思浅一把揽入怀中。
然而,这个拥抱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胸部紧贴着胸口,而是在两人中间隔了点距离。
魏旻言轻拍着她纤瘦的背部,一下比一下更有耐心。直到最后,几乎是爱怜地抚摸。
“我明白人在孕中容易多思,但皇家猎场不比野外,平日里也有专门的人员在照料,总归是安全许多。”
“可是……”姚思浅待要再说,却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红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不会有事的。”魏旻言以郑重的口气说道:“但我答应你,凡事皆以安全为首要。”
若是放在过去,依魏旻言的性子,或许更倾向于冒险和挑战。
但自从有了家室以后,他在心态上近乎一夕成长。那些身外的功名、成就,若与家中的娇妻幼儿一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半晌过去,在呜呜号角的声响中,众所期待的狩猎比赛拉开了序幕。
这回的比试之所以得到高度重视,是因为皇帝早已明令,拔得头筹者不问家世如何,必重重赏赐。
因此,许多有才有能的年轻子弟,皆想借着这条捷径出一把风头。
然而,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管他们有再多的抱负,可前头有太子和寿王这两兄弟专美于前,能争的便只有第三名的头衔。
果然,不出众人预料,由魏旻言打着头阵,魏旻德紧追在后,一群人马急驰入林子中。
魏旻言首先瞅准了一只动作轻捷的成年雪貂。
只见他双目微眯,使劲拉弓向后。紧接着,猛然一松手,细而尖长的箭便腾地脱弓而出。
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它的要害。
而魏旻言在整个过程中亦是心无旁骛,并未发觉身后的异动。
直至有根淬了毒的利箭,冷不防地射进他身下马驹的后腿。入骨的疼痛,刺激得那匹马儿高抬前肢,朝上空蹬去,险些把背上的魏旻言重重甩下。
幸亏魏旻言反应得极快,当下就纵身跃了下来,全身毫发无伤。
他迫切地回过头,正打算看清始作俑者的面孔,却发现对方压根儿没有任何躲藏的意思。
“魏旻德?你疯了。”
而他口中的疯子,此时正扬着一张猖狂的笑脸,语带挑衅。
“你说我疯了?”
“不不不,我现在可清醒着呢。”
“如今我一想到,再有不久……”
魏旻德嘴上边说着话,手里又攥着缰绳,把马儿牵引得往后退了几尺,“举国都会知道太子殿下身受重伤,终身残疾,当不得储君大任,心里就兴奋得控制不住。”
话音落地的同时,魏旻德拽紧缰绳,引着身下的骏马直直往魏旻言所站之处狂奔而出,大有欲置他于死地的态势。
见状,魏旻言止不住叹了声气,“就凭你这点小伎俩,也配与我争?”
“醒醒吧。”
第50章 兄友弟恭
消息传回京城时, 已经过了数日。
姚思柔轻摇着婴儿床,正打算哄魏延熙入眠,却赫然听闻外头响起一阵阵骚动, 此起彼落。
她不由皱了皱眉, 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 便见檀香一路连滚带爬地跪着过来,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王妃, 出事了!”
闻言,姚思柔也不顾魏延熙仍在旁边, 音量难以控制地拔高几阶, “出了什么事?”
她握着床沿的手不断攥紧,只当前世的惨剧又重演了一回。却不想, 檀香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 竟会颠覆她全部的记忆。
“王爷误中了箭,依着随行御医的说法似是骨折, 伤势不轻,不知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子。”
实际上,御医的原话是可能造成行动不便,但这种话又岂是她一个小宫女敢断言的, 只得临时改了口, 把话说得模糊不清。
姚思柔愣了愣, 双眼逐渐变得迷离。任凭她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这其中怎么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