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辰顿了顿,眼神流露出几分痛苦:“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我一日是太子,就有无数人推着我前进,无数人挑拨我们的父子之情。父皇,儿子更想和您做父子,不想做君臣。”
老皇帝被他的一番真情流入镇住了,眼眶微红,半响才沙哑道:“好,我的好儿子。”
夕阳西下,将父子俩的身影渐渐拉长。
送走老皇帝,贺东辰收起神情,一派自然地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系统全程旁观,啧啧道:“大佬,你干嘛推辞太子之位?”
“我要让老皇帝长命百岁,干什么去做那碍人眼的太子,而且,老皇帝真的对原身没有半分忌惮吗?武安侯一弹劾,龙袍一搜出,老皇帝立马下旨罢黜了原身,封个一品亲王,不过是为了弥补愧疚罢了。”贺东辰褪下外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中衣系带上,想了想,抬手一挥,将系统弹走。
“卧槽!!我怎么瞎了!”系统怪叫,抱着自己满屋乱撞。
“非礼勿视。”贺东辰嘴角勾起,解开带子脱掉衣服,抬脚踏入热气腾腾的浴池中,这副身子本就生的一副仙人容貌,眉眼柔和,气质出尘,现在周身烟雾缭绕,添了几分仙气飘飘。
第二日,景王府多了不少面孔。老皇帝虽然同意让儿子再当一段时间的景王,但各种待遇不能少,原身的东西全都完完整整出现在王府,一些还活着的内侍也捡回一条命被送了过来,还有那些被瓜分的产业,又整整齐齐回到他的手里。
这让外面不少人惶惶不安,尤其是瓜分产业的某些人,心里慌的一批,昨日才将废太子的东西搞到手,今日皇帝就派人拿了回去,简直要命啊!
京中原本还打算落井下石的人立马安静如鸡,生怕撞到皇帝手里。
武安侯也慌的一批,私藏龙袍这么大的罪,老皇帝盛怒的时候还记得封一品亲王,现在才几天,立马又替废太子撑腰!
难道这天下真有这么心宽的帝王?连觊觎自己屁股底下位置的人都能轻易放过?
武安侯思来想去,也没敢亲自去问个究竟,便指使某个御史,在朝上弹劾。
老皇帝在位二十几年,积威甚重,那双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不怒自威,只见他掀了掀眼皮,那御史便吓得一抖。
“朕这个当老子的给儿子几口吃的,不行?”
百官无言以对。
武安侯憋的难受,下朝后和淮南王在老地方私会。淮南王一直都不怎么招皇帝待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只在礼部挂了个虚职。
“此事怕是有变。”武安侯忧心忡忡,总觉得老皇帝的态度奇怪,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淮南王满不在乎道:“父皇身体一向不好,也得看他有没有命折腾。”
武安侯吓得胡子一抖,低声喝道:“隔墙有耳!王爷说话注意一些!”
“嗤,看侯爷胆小的,这酒楼是本王的产业,密不透风,保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武安侯深吸口气,要不是女儿喜欢,这样猖狂的人,不及太子半分。
两人商谈了一会儿,决定按兵不动,观望一阵子,这才一前一后各自散开。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的谈话就被一字不漏放在老皇帝的书案上。
“好一个有没有命折腾!”老皇帝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原本他还想着,淮南王是不是被武安侯挑唆,当成了傀儡,现在看来,这厮比武安侯还猖狂!巴不得他这个老子早死呢!
有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对比,老皇帝只觉得呕心沥血为他调制养元丸的太子,简直就是大孝!大孝!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武安侯的鬼话……老皇帝长叹口气,不敢再想,吩咐闻贤良多送些好东西到景王府上,还有景王府的护卫,也得加强,免得一些魑魅魍魉以为太子失势,自作聪明。
于是,景王府中。
贺东辰气定神闲地坐在正厅里,品着上等龙井,吃着几个御厨精心制成的点心,两侧小太监打着扇子,小领子站在前头,手捧纸笔,正在清点入库。
宫里的内侍刚走,现在大厅里,摆满了金银珠宝,古玩珍品,一眼望去玲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
此时的景王府,已经不是最初陈旧破财的模样,家具换上了新的,园子重新规整,种上奇花异草,厨房多了几位御赐的厨子,随时待命,王府到处井井有条,规规矩矩。
小领子清点登记完毕,眼都看花了,手都写麻了,将账本毕恭毕敬地递给贺东辰。
贺东辰接过随意扫了一眼,再道了句:“你办事本王放心。”
小领子立马开心地咧开嘴,手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眼也不花了:“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自己去账房领赏。”贺东辰说完起身,甩了甩袖子离开正厅,移步药房,还未走进,阵阵药香扑鼻,院子里几个药童来来往往,帮忙跑腿,几个太医围在一处石桌,正在讨论药方,说到激动处,面红耳赤,吐沫横飞。
自从献上养元丸后,几位太医就经常往这里跑,俨然有当成第二个落脚点的意思。
一个抱着簸箕的小药童发现贺东辰到来,赶忙行礼:“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