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垂的帷幕缓缓拉开,剧团演员们的表现远比观众要淡然,长廊外的灯光包括穹顶上的灯光都熄灭下去,唯独剩下舞台四周荧光亮起,光束打下,似乎戏剧就要这样开演。
麦克白和班柯依次出现,国王也扶着脸颊沉思于王座之上,以及那面对面站立的黑白牧首,他们都站立在奥巴代亚爵士所流的血泊之中。
奥巴代亚爵士的尸体就在他们的脚边,面部朝下,脖子上的黑洞簌簌地溅血,他们却熟视无睹,脸上写满了焦虑。
“今日又有人死去,受铁轮倾轧,受那倒吊开膛之刑,受那血水淹没口鼻。”
事实使得麦克白发出悲声,“自那异教徒被消灭,人间美满之后,情形却急转直下,我的士兵们一个个地遭受不测,我不由得担忧何时轮到自己。”
班柯则是握着十字架,一遍遍地做着祷告礼,苍白的脸上紧闭着眼睛,有些滑稽的是牧首就在一旁,他却转身向另外一侧。
他自白道:“我为我心中所生出的叛逆念头而忏悔,我为后悔自己做过的事而忏悔,不管后面的人如何评说,我终究做的是一件好事。”
“野兽岂能与牛羊为伍,雄鹰岂能与虫豸同行,重重地狱、人间、天堂,都早已把这世上的生灵划定,把这阶级的道理说得再为明白不过。”
“我紧跟着天主的荣光,也请天主护佑着我。”
国王睁开眼睛瞥了他的两个臣子一眼,又有传信者闯入宫殿高喊道:“不好,陛下,明明是酷暑的天气,却下起了猛烈的冰雹。”
“接下来又是接连几天的大雪,房屋倒塌,很多人都在睡梦中死于非命。”
邓肯微笑着拍手,“这倒是个有趣的消息,看来那些女巫不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会些别的本领。”
他转头看向教首道:“怎么回事,乌班尔圣座,难不成天主已经放弃了这个国度,为什么我们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换来的却不是荣福?”
黑教首盯着场上的几个人自白道:“呵呵,荣福?那些抢来的财宝,那些烧毁城镇的快感如果不是荣福,那么你们想要的荣福是什么?”
“至于天主,就像是我想做普世教首而不是白人教首来看,天主恐怕也想做所有人的天主。恐怕他还在犹豫该怎么处理这项麻烦事,而撒旦的祝福已经先行一步。”
白教首则是面朝众人严肃道:“要问降诸于这个国家中的灾祸,那定是你们之中有人并不虔诚,曾怀了恶毒的想法诋辱神意。”
“是谁?”
三人虽然皆是目光游离,脸上心虚,但反而都是想率先出声,于是异口同声。
白教首瞥了惶恐三人一眼,心中舒畅,他终于可以对那些信件有所交代,于是道:“我之前就向你们诉说了神明的恩慈,叫你们只需将异教徒赶至看不见的尽头,让他们齐齐跳下海洋。”
“我也没叫你们烧毁他们的城镇,以致于他们的灵魂在烈火中哀嚎咒怨,于是与女巫还有她的老鼠蝙蝠等诸多肮脏魔宠为伍。”
“你们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贪恋,嘲笑着我的权威进行着种种的胡作非为,现在却仍抱着虚伪的面目,对我的质问不虚心以答,只想迎接更大的灾难。”
三人似乎在回忆自己的作为,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五官也有些扭曲起来,只是他们唯一不能认同的是,教首竟然在此刻驳斥他们。
他们自白道:“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冠冕堂皇,公平正义,但别忘了收到赏报之时,你可没说要将那些异教徒的冤魂诵经迎至天国,而是想着即将堆砌起的大教堂喜笑颜开。”
白教首并没有关注邓肯他们的脸色,而是理了理衣衫和高帽说道:“既然如此,现在我要离开这了。”
麦克白愣了愣道:“你要到哪里去?”
白教首笑道:“这个国家已经瘟疫蔓延行将就木,说不定更是会有一场吉哈德席卷这里的土地,可无论哪里也不缺乏信仰天主的子民,我要提前到他们那里去传播福音。”
“说不定能选出一个新的国王以及两个新的将军,将破碎的圣十字拼合重铸,高举在未来的大军之上。”
低头祈祷的班柯脸色惶恐,抬头道:“你要抛弃我们?”
白教首摇了摇头,拿权杖指了指他道:“你看,这便是你不虔诚的表现,天主并不会抛弃任何人,要明白,你们所享的福果和灾难都是天主的旨意。”
“即便这是女巫们所掀起的,那也是因为他并没有覆下手掌,将一切阴谋以及动乱压平。”
班柯见他真的向远处走去,急急扑过去将他的大腿抱住,惶恐道:“我有罪,我请求您的宽恕,我祈求天父的宽恕。”
白教首笑着抚摩他的头道:“很好。”
而黑教首则转而代替了白教首的位置,摆了摆腿,有些嫌恶这个挂件是个拖累地道:“可你怎么展现你的虔诚,怎么展现你那污浊的灵魂能被洗清?”
“耶稣牺牲自己拯救众人,复活升天,重归天主怀抱,你是否能做到?耶稣化水为酒,将神性圣血分与众人,你又能做到几分?”
白教首忙不迭地补充道:“如你能彻底地放下自己的罪孽,审视自己的作为,那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