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大概是非常小气,便不再打量未梨,而是专注地道,“但这么大的活动,您不好奇是什么人给我们寄出船票吗?”
“说不定是什么认识的大物,真是感谢他们啊。”
“你........”水倉吐了一半紧盯着地瓜,想起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鄙人浜畑肥亘,是在仙台湾做码头生意的,上下货之类,也会接一些中介的活,如船体维修、防锈涂层、部件售卖之类。”
浜畑将皮包夹在胳膊下,迅速地从外衣内侧取出了雪茄盒,和雪茄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张,“这是我的名片。”
水倉并没有接过的想法,而是眉头紧皱着推开他的手,“浜畑先生,我们现在要回房间了,聊天的话恐怕只能放到以后了。”
“啊呀,你这位老先生,不要这样冷淡嘛。”
浜畑腆笑着追在他的身后,“您看看船上那么多生人难进、一脸高傲的存在,我也就和您会有些共同语言了,这趟旅程这么长,交个朋友嘛。”
水倉摸了摸胡茬,是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就没有其他人的格调,他征询地看向未梨,她捂着嘴噗嗤一声偷笑出声,于是他抬头看向浜畑的眼神更加恼火。
他不想再被这个多嘴多舌且灰溜溜的家伙视为同类纠缠下去了,眼见着一部分人流朝着一个方向齐齐走动,他揽着未梨也挤入其中。
原本只是想靠人身遮掩阻碍把浜畑甩脱,但并没怎么成功,意外的是到了那艺术气息浓厚、富丽堂皇的剧院厅堂前,浜畑便抑郁地自己停住脚步,一脸丧气。
水倉直走进去,接过未梨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未梨探头打量了一番,“他没有再追来了?”
“看来是这样。”
水倉如此回答并一脸苦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两人互视着对方紧张的神情都不由得轻笑出声,有种莫名其妙偷情的感觉,但此刻算是如释重负,回到了两人的二人世界。
有点担心地瓜堵门,他们也乐得就此欣赏完戏剧再出去。
看板上贴着一幅十九世纪欧洲风格的海报,一个华服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另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则一手持着匕首,一手为自己戴上染血的王冠,背景中央写着“麦克白”。
未梨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查找,却无奈地抬头:“没有信号。”
“当然没有,这可是在海上。”
水倉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揽着她向剧院内走去,解释道:“麦克白是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的戏剧。”
明黄色的灯光照在剧院的内壁和浮雕上,呈现出一种黄金般的质感,高处如同拱门一般的地方,站立着天使亦或是唱诗者的雕像。
地毯的瑰红色一直绵延到庞大的帷幕上,一层层半圆形的观台将之围绕。
“写哈姆雷特的那个人?”
水倉点点头:“是的。”
至于麦克白里讲的什么,他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部悲剧。
他们坐下后,听见有人轻声议论道:“莎士比亚的影响力扩散至全世界,已经成为了誉称,岛之国也有一位莎士比亚,近松门左卫门。”
“他所创造的说唱曲艺净琉璃,也诉说着下层社会中平凡人的哀愁和温情,呈现批判金钱社会的种种腐朽丑恶..........”
水倉抬头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剧场,又想了想富丽堂皇的游轮,没有找到声音是从谁口中说出,有些对这些富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过一想到他现在也是富人的一员,竟然有人靠编剧才能微微嘲讽自己,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扬起微笑,明白了他们平静欣赏戏剧、还能冷眼分析的乐趣所在。
只是注意到未梨复杂的表情,他忽的心中微震笑容消逝,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人,是想要和未梨一起好好生活的水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