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又看向别处,实际上中牟的屋室内称不上整洁,却也不算邋遢,可以看出客厅是他的主要活动空间,因此什么杂物都堆到了这里。
就在那斜塔的前面,还有方型的一台打印机,但a4纸也是散落着,可以看到最贴近底部地面上的一张和打印机所吐出的打得是同样的内容。
她几乎能看见中牟挠着头四处走动翻找,却找不到打出来的东西在哪、不得不重打出一次的图景,亦或是感到身体衰退,却对于健身力不从心,敬而远之的想法。
但尽管如此,她又觉得中牟所过的,并不是这呈现出的普通中老年男子的独身生活面貌,有什么藏匿着在。
忽地她的周围沉寂下来。
那种照进客厅的光亮都在窗帘呲啦一声合上后消失了,众人惊愕地看着做出这一动作的沐子,她却闭着眼睛微低着头,听到了像是电报一般敲打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墙壁,很容易便和那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音混淆不清,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人坐在什么地方,就像是在那墙垣边一般。
名为中牟田望的男子,一直坐在他想坐的地方不曾动弹,如要说的话,沐子觉得这似乎是昭显了什么宿命,地面鼓动着的血迹一路延伸至了人们的脉搏。
无论他们躺在病床上,或是戴上了呼吸机,躺倒在马路边,大楼下,亦或是在空中旋转着。如果在这寂静中还有什么躁动着的话,那一定是不解而徘徊着的幽灵。
她忽地走向那紧贴着黄色墙纸的书架,说起来好像所有住户房间里都有这样的一处方位,她轰然而粗暴地将其推倒了。
“喂!等等,你——”
露央沙将管理员给拦住,她注意到了那书架边木地板上那两道一掌长的细长划痕,不知道沐子是不是因此而起了疑心。
倚靠在书架上的斜塔倾泻下去,好像还有什么陶器摔出清脆的响声,亦或是木头折裂的声音,但沐子看向的却是那露出的线笔直的缝隙。
说起来想要发觉这一点根本没有推倒家具的必要,但她隐隐感觉,这样的冲突也曾冲撞在中牟先生的心中,他没能办到的事,此刻借她的手全都做了出来。
就像是被释放了一般,那缠绕在她耳边的电报声刹那停止了。
沐子向后看了一眼,将那木门间的缝隙向两边推开,并从那堆叠至膝的杂物跨了过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单的书桌,椅子拉开着,看上去并不舒适。
而在桌椅的旁边,有像壁炉一般陷进墙里的掏空处,一排排的木板嵌在其中,上面紧密地盛放着用片假名和数字编号的磁带。
她指尖拨动着,只见倒数第二排,磁带脊背的白带上写着振津。
而露央沙则是在她身后,在那椅子上坐下,不禁皱眉扭了扭身子。她戴上了桌上的那部黑色耳机,那似乎是软垫里浸出的汗味飘入她鼻中,她犹豫着才没有把其摘下来。
她动了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之前中牟没有播放完的音频文件继续播放,竟然是她们的笑声,还有一些无关痛痒的聊天。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是庙会早上的事情。
不过她心里都没有升起什么愤怒,或许意外还多一些。也许是因为中牟已经死了,窃听的事情虽然可恶,但也随着人的死去不再能造成什么伤害。
但对于住户来说,或许不是如此,积年累月的时间里,不知中牟究竟掌握了住户的多少秘密。
“你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管理员很明显是明白了什么,他瞠目结舌地道:“你们这又是干了些什么啊?”
“这不都是中牟在做的吗,关我们什么事。”
“可是........”
“难道说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一切,反而要将过错揽在我们身上吗?”
“但是中牟桑的妻子过来时,我该怎么交代。”
“中牟不是独身吗?”
“前妻,他离过一次婚,准确地说是孩子会过来,大概是谈房产的事吧。这可真是........他会怎么想他的父亲.........我可没想到你们能做出这种事.......不然的话..........”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把中牟先生打造成一个普通的、意外被刺死的无辜人士,那请就这样做好了。”
“哪里的话,我怎么敢瞒下这一切。”
“那么。”露央沙转过头,凝视着他重重咬字道:“这样的父亲不想也罢,这里的房产拿着也会相当烫手,还请你好好向他说明这一点。”
管理员不说话了。
但沐子在饶有兴致地翻看了下那支架上的磁带,并统计了下数量后,忽地出声道:“管理员桑,这里好像也有你的带子。”
管理员脸色一下便变了,三步做两步地扑过去,从沐子手里将录音带夺过。但沐子高举着空手,却是和其他人一同奇怪地盯着他,他反应过来也只得苦笑道:
“我是不是放回去比较好?”
可他放回去的提议并没有被接受,刚好房间角落的纸箱里,躺着一台古旧的磁带录音机。沐子将磁带放进去后,只听见是管理员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