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露央沙将头回过来,继续看着在池水下游动成群、五颜六色的金鱼,那娇巧的身躯感受到了纸网触水后的波动,倏而摆尾,灵动地逃走在湿透的纸网之下,亦或是钻透纸网,再度入水。
如此聪明可爱的生灵,不由自主地便让她想到了自称是鱼的沐子。
如果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的话,会不会记得被人曾经用纸网去捞的事实,还是说逃走之后,便呆呆而好奇地看向那隔着池面的皓白手臂。
自己倒也没有到一刻也离不开她的程度,她停止了胡思乱想,接连弄破了三个网后,她专注地盯着那条红中带白的漂亮金鱼。
它并不是一开始便在自己面前,而是别人错失后、被捕捞的响动驱赶过来,它如此灵活而聪明,游动的速度也比其他的金鱼快很多,时不时地在水底下荡起一片波纹。
懊恼的人声不断地响起来,还有小孩“在那!”、“在那!”的惊叫以及扯着父母衣袖的恳求。
“那是这里最有灵性的鱼了。”
一道声音出现在了露央沙的耳畔,也许是看她太专注了,铺主来到了她旁边,躬着身子看着池面,“基本上没有被人抓住过,虽然还是条年轻的小鱼,现在大概是有两到三岁的样子。”
露央沙好奇地抬头道:“金鱼的寿命大概多长?”
“七年。”
“这里这么多金鱼,是哪条您也分得清吗?”
“哈哈,分不清,但这条的话还是认得的,你不也是在这里蹲了不多时,便被它给吸引住了吗?”
露央沙默然不语。
老人挪了挪凳子,坐回到凳子上,两条手臂也悠闲地搭着大腿,“每次都能剩下它,多少还是有了点感情,有时也想着不要放进池子里,让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给捞走了。”
“但在夜里喝着酒静下来一想,为了夏日祭的游戏而被养殖出来的它,被客人捞走本就是它的使命,只要能带来欢笑,带来期待,不管它是怎么想的,就像我们人不也被神明无意义地放到这世间了吗?但游走,活着的时候就有了意义。”
“多么灵动的生灵啊。”
老人如此感叹着。随后他又看向露央沙,说道:“多送你几个纸网吧,那小家伙迷茫在自己的命运中,但你说不定是能把她从我这个糟老头子身边带走的人啊。”
露央沙依然是默然地接受了老人的好意,她的全部心神已经在那条红白色的金鱼之上了。
它从哪里窜过,哪里便响起失望的声音,一时间都不清楚它是只顾着逃窜,还是故意地逗弄着客人。它如此活泼,近乎静不下来,既不像是那些墨色的乌色的红色的围着鱼饵蜂拥成群,也不像是那些孤零在一旁,只知道看着身前张合着鱼唇。
它如此独特。
本已经注意到太多人空手而归,但一道水帘忽然拉起,同时也揪住了露央沙的心。那道纸网毫无疑问是优美的,她如同得胜了一般哈哈大笑着,不过就在她移着纸网向将生炫耀时,浸湿的纸网却陷下去破掉了。
它头尾扬起,那柔软的身躯弯着,重新落回到水面之下,一眨眼便更快地游动起来了。
“啊!我的!”
优美懊恼地站起大叫着,旁边传来了麻衣幸灾乐祸的笑声:“我说了很难的吧?”
露央沙低下眼帘,倒是舒了口气,虽然她觉得自己此刻为了一条金鱼提心吊胆多少有些孩子气,不过........毕竟是夏日祭,管他的呢。
后面的老人也是笑道:“看准时机,它可更滑溜了。”
露央沙双眸紧盯着,看着那条红白色、尾末飘逸消散的线手都有些发抖。
旁边的友香注意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脸上泛起一丝古怪,不过转即若有所思地也看向池水,她将纸网浸入池中,侧着拦在那条金鱼前方。
它一摆尾便是折过前方的‘请君瓮’,向露央沙遊去。
露央沙并未意识到友香帮了她一把,只是紧张到吞了口唾液,她一手拉着浴衣的袖子,一手握着纸网缓缓停在池水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