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枝叶图案的窗帘被风拂得微微飘起,阳光先是透过窗户轻巧地落在地上,然后在缝隙间一线绵延到奈绪的脚边。修四顾着,居室简单而干净,相比于602多了许多木架,上面盛放着游着金鱼的鱼缸,甚至是泥土。
“都是纯手工的。”
奈绪忽地回头眯起眼笑着说道,神情间带着不好形容的谦逊。注意到修那不明了的表情后,她解释道:“我说那些置物架上的物品。”
修连忙点了点头:“令人赞叹。这全都是出自你手吧,奈绪小姐,你难道是手工艺者?”
“啊咧,被发现了。”
奈绪踮起脚走到沙发边,再度捧住脸回头盯着修道:“侦探先生,你绝对是喜欢我吧,表现得太明显了..........”
修正准备开口,她却打断了,侧着脸看向一旁,袖子捂在在嘴边,“........啊,不用解释,这点事情我还是能清楚的,但你不觉得用先恶意再接近的方式来表达爱意有些低级吗?就像是在上小学一样。”
修的表情有些蒙圈,但好不容易进来了他还是选择一语不发。他不得不承认,上尾奈绪这个人行事天马行空,很难理解。
奈绪也并未继续说些什么,一拍手道:“我刚好有些没有给内村桑送去的失败品,请你帮我消化掉吧。”
随即她便快步走向厨房区,不过修准备自由地搜查时,却想到之前内村房外的情景,留心偏过了一丝脸,余光瞥见奈绪正贴在墙边,探出半只头盯着他,既无声也面无表情。
修被吓得差点让手里的相框落到地上。
只见对方并没有急着去完成自己说的事情,而是那露出的半只头一寸寸地向后缩去。他悄悄舒了口气,虽然这里各处的采光都相当不错,但他却感觉和江角那黑得不见五指的地方一样,冷嗖嗖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不似人类的人,做出的各种东西都很精致,竹条编的小船、花篮,还有似乎是用塑料瓶的薄片粘成的小人,画着白色的笑脸挤成一团的玩偶。
像有些做旧样式的朱漆音乐盒这样的东西也有,但是很少,就和一些灰不溜秋的杂物不讨好地沉寂在一起。
“你有没有做过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侦探先生。”
奈绪端着一大盘饼干走了过来,那分量就像是要在科罗拉多大峡谷里垒起东京铁塔,修已经完全感觉到了她待客的热情。
虽说是失败品,看上去却是黄色的漂亮小熊形状,和送出去的似乎也只差了一个包装袋而已。
“不喜欢的事啊.......”
修想了想,“要说最不喜欢的事,便是替雇主抓猫了吧。猫和狗不一样,很少有人在猫的脖子上拴链绳,一眨眼便能消失不见。”
他坐在沙发上,向桌子的方向探前了一些上身,双眼有神地盯着,“但你也知道,猫并不像狗那样恋家,有时候的失踪实际上就是逃跑了,而我与其说是抓猫,不如说是帮她们强留住那一份爱意。”
“但猫被抓回来时进行的挣扎和嘶叫,就像是在绝望地埋怨。抓猫这项委托,酬劳不高,却常常给我带来罪恶感。虽说如此,如果不将自己的罪恶感和雇主绑在一起,有时候委托就毫无办法。”
“您可真残忍啊。”奈绪用上了尊称,但这尊称明显地透着一片鄙夷。
“说出这种事对我没好处,但我还是说出来了。”
修向来脸皮很厚,自顾自地喝了口水,拿起饼干吃起来,“对于能够直面罪恶感的人,除了残忍以外你应该再夸我一句诚实。”
“那么你是要分享什么,难道也是工作上的事?”
奈绪点点头,微笑着抬起手臂,指向木架,“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些失败的孩子,有时候做的不合心意的东西恰巧又被退了回来,就感到很困扰。”
“我不想它们托庇在我这里,想一把火把它们烧掉,但又做不到。之后我连锤子都拿出来了,啊,就放在那个针线盒旁边,你看到了吗?”
她忽的盯着修,“侦探先生,你该不是想着我好可怕吧?我不是这样的人哦,我是出于好意而且善良,去做又无法做到。”
修默然无语,何止是可怕,简直可怕到极致了。但仅凭这些他无法判断出对方是察觉不到世俗规范的纯粹的恶,还是仅仅有些行事乖张。
他开口道:“我和樹先生谈过了,我们有些怀疑那两位新住户。他准备在公寓里安摄像头来找到证据。”
“啊,是要把情报分享给我?是饼干的回礼吗?真是受宠若惊。”
奈绪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也伸手拿起饼干:“安装摄像头,的确像是樹先生会做的事。”
“怎么说?”修问道。
“我可不是在说别人坏话,但那个人有点傻吧?”奈绪自顾自地说着:“即便放着他在一边,也能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想出什么笨办法。不过,这样的他努力起来很可爱,也让人感动呢。”
修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难道说你勾引过他,一樹先生。”
“真讨厌啊,怎么能叫勾引呢?”奈绪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如同在内村门外那般将饼干咬得咔咔作响,但即便如此饼干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