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
沐子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不由得在床上托起了脸颊。
惬意和漫长,甚至那一丝难以挥散的炎热都是暑假值得期待之处,只是要是真的到来了,还是会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的茫然。
不过既然有这种庸人的考虑,还不说先饱饱地续个从日到夜的懒觉再说,将以前缺憾的睡眠全都补足。
她双臂一伸,脸再度埋进软和温暖的枕头里,不顾外面蝉声滔天。
“あの日見渡した渚を、今も思い出すんだ...........”
忽的电话铃声响起,她默默地伸出一个指头,精准地按上了挂断键。
“........砂の上に刻んだ言葉、君の後ろ姿........”
铃声续着前音再度响起,就像是她想要续觉一样。
她终归不是那种可以完全无视喧嚣安睡的类型,这持久的铃声比起雨夜的惊雷还要更有摧破力,像是天上正在举行运动会的选手助跑几步忽的掷下一颗铅球,砸在她的心头。
“嗯唔........啊啊啊——”
沐子扬起手臂打在床上,抬起脸,“谁啊,真的是!”
忽地看到屏幕上露央沙抱着手臂、冷冷伫立的头像以及10点11分的时间时,她一个冷颤睡意消退,心里也凉了大半,跳起来一路换衣洗口,唯独没去接电话。
只要自己睡过了什么都没发觉,沙酱打电话打到生气这种事情便不可能发生。
她提着裙子,理着额前的头发,淡定地无视了镜中人莫名惊慌的表情。
忽地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沐子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连忙捂住口蹲下身子,结果锁孔竟然开始响动,随后门砰的一下子被踹开,门外立着黑压压的刑事一课的一众刑警。
他们在露央沙的身后,西服整齐,高大的身躯将阳光挡得一丝都没有照进来,审视的眼神凭空便使周围降下了几格温度。
牙膏的泡沫呆呆地从沐子嘴角滑出来,她感觉这将成为她整个夏日的心理阴影,不过这个夏日好像从一开始,就背离了她甜美的计划糟糕至极,她蹑手蹑脚地爬向角落。
露央沙看了下床上仓惶掀开的被子,以及一路凌乱延伸向洗漱间的衣物,挑了挑眉毛。
她拍了拍门算是礼貌宣告,随后转入洗漱间,熟练而精准地将蹲在洗手台下试图装作“看不见我”的沐子给揪了出来,然后提着后衣领拖出门外。
在门口被一众刑警挤开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愣了一下,连忙说道:“那个......水上公园,好像说是在今天吧,我和沐子之前就约好了的。”
露央沙回头瞥了她一眼,光村友香,那个常常出没的其他人,“不好意思,她现在是我的。”
注意到对方为难地上前一步,她抱起手臂,冷冷道:“怎么,你有意见?”
“嗯!?”
众刑警如同牛鬼蛇神一般哼着瞪向女孩。
光村友香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地坐到地上,随后沐子在校舍众人的惊愕目送中被拖入警车,扬长而去。
专案所内。
岚斗吃惊地看着一边的肩带耷拉着、面无人色地被推入房间的沐子,又看到其身后的露央沙,不由得肃然起敬地起身,而后觉得好像不对又坐了下去。
沐子自觉已经无法反抗,走向法医,将他手里要扔掉的饮料罐夺过,然后将口里的泡沫吐了进去,然后一直僵在原地。
坊野学好奇地凑近问道:“怎么了?”
沐子悲哀地转过脸,吐舌道:“感觉已经被腌入味了,舌头。”
她默默地走到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罐玉米浓汤,后面的坊野学则是没心没肺地大笑出声。
“比起笑,坊野桑,你倒是发现点什么啊,这样的话大家都能轻松不少。”
听到岚斗的催促声,坐到椅上的坊野学不好意思地起身,又开始往外走,“在地下烂了半年的尸体,要找出点什么是很难的啊,不过快了,真的快了。”
岚斗转头注意到沐子的裸足,对自己的学生产生了一丝同情,问向露央沙道:“也没有特别忙,现在不缺人手,而是缺线索,你特意把她给抓过来干什么?”
露央沙感到奇怪地道:“既然没有放假,就需要上班吧?”
沐子愤而大声道:“放假了啊,暑假。”
露央沙无视了沐子,随即说道:“那个大提琴手,蒲美智子醒了,第四搜查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们等下要过去一趟。”
岚斗皱起了眉头,“和真桑死了,那个琴手却没事吗,世事可真是.......”
他放下手头杂乱无章的各种情报,揉着眉心,提起手提箱说道:“以你的作风,是要带她去和田堀公园吧,等我一下,我也再去审查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思路。”
病院内。
虽然活过了抢救,蒲美智子坐在床头面对警员却是一语不发,她身上缠满了绷带,即便护士问些什么都只有点头和摇头,那苍白的脸色倒是和绷带不分彼此。
站在门口看着的岚斗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