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弥尼以为兰波顶多抽风一会,却没想到他能躺在布满自己汗渍的床上伤风悲秋到天明。
这对兰波来说是很稀奇的事情,这可是连去非洲出任务都能把饮用水用来洗澡的精致大少爷。
中午,与谢野端着托盘下楼,上面放着的食物一口没动过。“兰波先生不肯吃饭。”
“饿两顿就好了。”
“您收养的猫也在屋里,它也要吃饭喝水的。”
特地跑去宠物店买的高级猫罐头,就算大人两顿不吃不会死,那么小的猫咪就不一定了。
“……我待会送上去。”亚弥尼想到魏小喵,想到对方让自己馋得手痒的漂亮金色长毛,还是妥协了。
万一营养不良皮毛失去光泽怎么办?他都没撸上几次呢。
兰波的记忆出错了,明明他才是被背叛的那个,却将自己安在施害者的位置上,以为魏尔伦死在那场爆炸中。
但亚弥尼觉得这个错误认知发生在兰波身上不稀奇,该怎么说呢,归功于兰波对魏尔伦的过度保护吧。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存在叫宝妈,具体表现为:孩子还小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做错了一定是别人带坏的,如果不是别人教坏那一定怪我不能怪他。
反正魏尔伦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谙世事需要二十四小时有大人(他)看着的小宝宝。
这也是亚弥尼最受不了兰波的一点。
兰波被背刺之后,潜意识里把魏尔伦当成受害者。与谢野的治愈异能是即便放在世界上也很罕见的那种,她治疗了兰波的枪伤,毫发无伤的兰波才会更加深自己的潜意识。
算得上是一种自我保护吧,他不愿意相信保罗竟然会朝他开枪。
这对搭档都太难搞,亚弥尼觉得自己嫌弃他们的理由有理有据。
唯一倒霉的就是那个孩子,爆炸是对方引发的,兰波见到他很可能会杀了对方为魏尔伦报仇。
本来亚弥尼以为这三人中最棘手的应该是魏尔伦,魏尔伦有情感缺失,猫化状态让他不得不妥协,等他恢复了真正的麻烦才开始。
万万没想到兰波更棘手,他真的好烦啊!
亚弥尼神色不愉的托着托盘上楼,他感觉到隔壁那个小孩应该快醒了。站在兰波房间的门前,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破门而入。
轻松的避开迎面而来的金色拳头,身体几个虚影晃动出现在床前。
兰波收回了异能,靠着床头坐着,身上盖着拆下来的窗帘、柜子翻出来的棉被和备用床单,房间里所有能保暖的布料都被他找出来了。
魏小喵趴在兰波的大腿上,兰波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它的皮毛。
他眼不抬的说:“太粗鲁了亚弥尼。我不饿,这些食物太粗糙了——”
显然兰波对亚弥尼的印象也很糟糕。
托盘重重放在床头,亚弥尼看也没看他就摔门离开。
兰波:“……”
兰波双手托起小奶猫,皱着俊脸说:“你看!这就是你的主人,不愧是英国人教出来的,脾气这么臭谁受得了他!”
魏小喵没说话,他无法昧著良心赞同兰波的话,就算这是亲友也一样。
它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兰波的脸颊。
脸颊的湿润和粗糙猫舌舔过后刺麻的微痛感让兰波感到不适,他下意识的皱眉,又松开了眉宇。
“好暖……”
猫的舌头很烫,被舔过的地方像敷过热毛巾,他不讨厌。
“你都不叫的,跟保罗一样,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魏小喵又舔了下他的脸颊,就像以前和亲友打招呼那样。法国人见面的礼节就包括互相亲吻对方的脸,但魏尔伦不喜欢人类。
它只跟亲友这么做过。它不讨厌和亲友有这种肢体的接触。
对待隔壁房门的动作就温柔多了,亚弥尼按下扶手推开没上锁的门,不意外的跟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上。
干净的清澈的大眼睛,像雨后晴朗的天空。赭红色的微卷短发,像血液干后的颜色。
他坐在床上,眼不眨的看着亚弥尼,就像一个对周围的事物充满好奇的新生儿。
“你醒了?”亚弥尼含着笑,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我是亚弥尼,这里是我的房子,是我带你回来的。”
他表现得就像面前的男孩是个正常学龄年段的普通人。
男孩轻轻的点头,带着点刚苏醒后的茫然,用懵懂的神情说:“我…叫…中原中也。”
一字一顿,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日语的发音却很标准。
这并不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会有的发音,有一定的语言基础。
亚弥尼心中有数,神色不变的说:“这是你的名字吗?很可爱哦,中——也。”
中也的发音就像是亲吻时发出的声音那样。
中也的脸登时红了大片,垂着头,抬起眼眸自以为悄然的注视着亚弥尼。看到亚弥尼越发温柔的笑脸,他的耳根和脖子也变得滚烫发红。
身上像是在冒烟。
“别、别这么看我……”中也低声说着,又像是刚从对方的话中反应过来,嘟哝着,“才不可爱呢。”
亚弥尼见好就收。“饿了吗?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