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唐亦宁沟通。
唐亦宁没忍住,嘴一咧,真的哭起来,边哭还边隔着被子拍他:“呜呜呜……江刻!你就听我一回嘛!你真的病得很严重,一定要去看医生。你要是不去,我、我打120喊救护车啦!那个更贵!”
不知道是唐亦宁的哭声惊到了江刻,还是救护车的费用吓到了江刻,总之,在听到这句话后,江刻没再坚持,终于同意让唐亦宁陪着他去医院。
唐亦宁抹掉眼泪,帮江刻收拾东西,她年纪不大,照顾病人的经验却很丰富,依照江刻的指令,找出他的身份证、钱包和病历本,又自作主张地给他带上保温杯、饭盒、毛巾、牙膏牙刷、剃须刀和换洗内衣裤。
江刻倚在床头,一边咳嗽一边问:“带这些干什么?最多挂个水就能回来。”
唐亦宁把东西往江刻的双肩包里塞:“我觉得你可能要住院。”
江刻大惊:“你别乌鸦嘴!”
唐亦宁回头瞪他:“我也不想你住院!先带着嘛,你都不知道你的脸现在是什么颜色!绿的!”
江刻:“……”
他想,小鸡崽出息了啊,都敢吼他了。
江刻穿好毛衣长裤,裹上羽绒服,唐亦宁背上双肩包,又挎上一个环保袋,搀着他出了门。
江刻腿脚发软,硬挺着才下了楼。室外风很大,唐亦宁立刻摘下自己的毛线围巾,踮着脚围到江刻脖子上。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那块粉黄色的围巾,嘴唇一动,终是没有拒绝。
江刻没再坚持坐公交,两人打了辆出租车赶往最近的医院。唐亦宁没带江刻去门诊,直接把他领到急诊室,急诊室医生一看江刻路都走不太动的样子,当机立断让他躺到了病床上。
唐亦宁的乌鸦嘴应验了,江刻被一通检查,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很严重,要是再晚两天来甚至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必须住院两天。
江刻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胸膛重重地起伏着,艰难地大喘气,看着唐亦宁跑来跑去挂号、缴费的身影,内心为自己的钱包流泪又滴血。
临近傍晚,江刻被送到病房,是个三人间,他迷迷糊糊,左手背挂上了点滴,被唐亦宁扶着爬上床。护士还送来一套病号服,让他挂完一袋水后就换上。
江刻没想过身体一直健康的自己会有住院的一天,更没想过,他居然不是一个人住院,身边还陪着一个女孩。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却又让人安心。
唐亦宁对病房很熟悉,做事也利索,把江刻的物品都整整齐齐地摆进床头柜,又把外套和大包搁到对应的大柜子里,接着绞来一块热毛巾帮江刻擦脸擦手,忙完后才在病床边坐下,托着下巴、噘着小嘴看他。
她头发还没留太长,乌黑柔软的发丝儿垂在肩膀上,怕碎发掉下,头顶戴了一只深蓝色塑料发箍。她的神色中带着藏不住的关切,一双大眼睛扑簌扑簌地眨巴着,看得江刻很想揉揉她脑袋,叫她别担心,忍住了,说:“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待着就行,水没了我会按铃叫护士。”
“没事,我陪你。”唐亦宁说,“你要是想叫家里人来,也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唐亦宁已经察觉到江刻和家里关系不好,因为他从不说家里的事,连着寒暑假都住在出租房,但唐亦宁没问过什么,怕江刻不高兴。
果然,江刻说:“不用打,我没家人。”
唐亦宁:“啊……”
两人都沉默下来,唐亦宁抿抿唇,拿手机给奶茶店店长打电话,说自己要请假两天,打完了又给妈妈打。
江刻听到她说:“妈妈,我晚上要晚点回来……有个同事生病了,在医院挂水,没人照顾,我想陪着他……我会坐末班车回来……嗯,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妈妈再见。”
挂掉电话,唐亦宁看看时间,问江刻:“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江刻咳嗽了几声,摇头:“我不饿,吃不下。”
“不行的。”唐亦宁皱起小眉头,“生病了也得吃饭,你都吃两天泡面了,这样没营养,病更加好不了,我去给你买碗粥吧,或是小馄饨,你挑一个。”
江刻说:“小馄饨。”
唐亦宁笑得很甜:“那我去买,你看着点药水,别睡着。”
江刻:“嗯。”
唐亦宁出去买晚饭,江刻独自一人躺着,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隔壁床的大哥问他:“小伙子,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吗?她对你很好呀。”
江刻扭头看看他,说:“不是女朋友,是我同学。”
一个说是同事,一个说是同学,都是假的,他们信口拈来,说得脸不变色心不跳。其实江刻自己也搞不清,唐亦宁到底是他的谁,应该算是……朋友吧?
冬季天黑得早,唐亦宁提着饭盒回来时,窗外已是薄暮冥冥。江刻挂完了一袋药水,自己换上蓝白条纹病号服,被护士换上另一袋水,有了病号服加持,那胡子拉碴的样子看着更加凄惨。
唐亦宁站在病床边揭开饭盒盒盖,里头是一碗热气腾腾、飘着紫菜、虾皮和蛋丝的小馄饨,还有翠绿的葱花做点缀。
江刻闻到那香味就饿了,他毕竟是个还没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