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城主府一片漆黑的时候,白无忧忽然从床上惊醒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父亲训斥他的话。
白无忧捂住脸,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好意,可为什么到头来会变成这样……
“……阿忧。”
屋外飘来一道虚晃的声音,白无忧猛地抬起头,愣愣呢喃:“……父亲?”
下一刻,他立刻开门出去。
廊檐下挂着昏暗的灯笼,原本留在门口的成年狐不知道去了哪里,白无忧顺着声音在廊道里奔跑:“父亲!父亲你在哪里?”
“……阿忧,过来,阿忧……”
白无忧跑到了白无尘的房间门口,里面传出白无尘的呼唤:“阿忧,进来吧……”
眼眶陡然一热,白无忧伸手推开门。
里面一片漆黑,屋外的月光洒进来,白无忧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锦囊,他认出来那是父亲的锦囊。
“阿忧,把这个锦囊戴在身上,它能保你平安,戴上它……”
白无忧拿着锦囊正要往腰上挂,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人猛然清醒!
看着白绻,白无忧意识恍惚:“长老,刚刚父亲来过……”
“我知道,我知道的阿忧……”白绻摸着白无忧的脸颊,安抚道:“但是现在你需要休息,这个锦囊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病好了我就给你。”
白绻拍了拍白无忧的肩膀,拉着他离开房间。
外面,沐九歌倚着柱子双手怀胸,看到白绻手里的锦囊她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猜中了,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真的再次找上了白无忧……
白绻能感觉到锦囊里有东西在鼓动,他将手背到身后朝白无忧微笑:“阿忧,早点回房,我还有事要同沐公子商议。”
“嗯……”白无忧刚应下,只听到一声锦布撕裂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身望去,只见一道影子迎面朝他冲来!
白绻猛地攥紧破裂的锦囊冲上去:“阿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无忧的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的手搭在白无忧的肩膀上,将他往后一拉,紧接着出掌打向从锦囊里逃窜出来的邪念!
邪念登时飞散,再也聚不起来。
白绻蓦地停下来,双眸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无忧身后的人影。
“……城主?”
与此同时,沐九歌也站直了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月光从斜角照进来,白无忧转过身,在看到身后白无尘的面容时,登时就忍不住了。
“父亲……”
白无尘笑着敲敲他的脑门,他的身影透明,穿着临行前的那身衣裳。
“阿忧,你不仅是城主府的少主,也是白狐族的少主,不能如此软弱,让那些邪物有可趁之机。人固有一死,我们终有一别,这些年能看着你长大,我很是欣慰自豪。”白无尘的身影在越来越淡,即将消逝,“阿忧,莫要去追究我的死因,我将这偌大的白昼城和百姓交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白昼城的城主,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这个城主之位。”
在即将消逝前,白无尘抱了抱他的儿子:“阿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