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离开没有多久,明流庄就走了进来。
行到近前。
“公子。”他恭敬行了一礼。
花泽厉点点头,右手食指微微抬起,漫不经心的点指了一下案桌对面花月刚刚坐过的椅子,示意明流庄坐下。
明流庄也没有客气。
“如何?”花泽厉问道。
“公子,情况确实如刚刚四公子所说,红石镇那位叶大财主今夜横死家中,家中财库也被洗劫一空。”明流庄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注视着对面的花泽厉,平缓叙述着。
他眼神平静清亮,里面有着自信与刻意压制的隐隐张狂。脸庞棱角分明却不显锋锐,声音又朗润好听。明明是以一个较为卑下的身份在向主家禀报,但此时与花泽厉相对而坐,言语虽显几分恭敬,气势和风度竟丝毫不见落于下风。
对此,花泽厉竟然也视若无睹,不见有丝毫不满。
他微微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指着,但没有闭上眼睛,一双水眸只盯着上面的横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溪田镇的宋家,在同一时间也被灭门了。若非锦衣卫最后赶到,恐怕那宋家连一只鸡都留不下。”明流庄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好像在随口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不动于衷,或者说无论是什么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闻言,花泽厉才神色肃然,正经坐了起来,脸色也终于凝重起来。一双水眸犀利寒冷,有着些许怒意。
溪田镇宋家虽然在花家这种钟鸣鼎食的世家望族眼里与那红石镇的叶家没什么不同,但两者却也不是同一量级的。
叶家虽然张扬,在红石镇或许是顶天的人家,但其实,也紧紧是有钱而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户。
但是宋家却是根深蒂固、传承久远的家族。祖上更是军伍发家,族中子弟向来勤耕不辍,文武皆宜,实力不俗。
又有或这或那的关系,可谓是在周遭几个县城,乃至整个永临郡都很有影响力。
若细数永临郡有哪些世家大族,宋家也都是排得上前列的。
花泽厉对这个家族的印象不错。因为宋家一直低调行事,家风也很严谨适然。
虽然宋家也崇尚诗书传家,但或许是祖上出身军伍的缘故,他们的传承中自有一股刚正硬直之气,这些都体现在他们后辈子弟的行事作风上。
既不对不如己者欺辱蔑视,也不对越己者刻意谄媚讨好。族中子弟更是洁身自好。
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家族枝繁叶茂了便难免有几个虫子,有些龌蹉。但溪田镇宋家,很少听闻他们家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
即便是蓝原花家这样能影响整个大坤王朝的豪门望族,他们享有盛誉的嫡系子弟花泽厉,也只得到了他们尊重的距离。
然而宋家虽然低调,但不代表就是软弱得可以随手捏死的兔子。本族中的守卫力量定然不弱。
但如今,古封县中的本族居然一夜之间就被灭门了!
一个大家族枝繁叶茂,深谙存亡之道,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多年来族中子弟更是不知道散布到了何处。如今故土本族竟然被一夜之间残忍的灭了门,待到消息传出,恐怕那些各地存活的族人不会善罢甘休!
叶家死了一个土财主,还可以说是江湖贼盗谋财害命;那宋家又是什么呢?这样的家族,又是如何惹来灭门之祸的?
甚至花泽厉都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被灭门的应该是红石镇叶家,只死了一个财主的是溪田镇宋家才对。
“溪田镇距离古封城非红石镇这般近,因此消息还未传来,但最迟天明,恐怕就是满城皆知了。”明流庄还在说着。
到时,就是满城风雨了。然后消息再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边扩散,古封县、永临郡、西城府乃至整个大坤朝,恐怕……
毕竟刚死了县令,现在又有宋家满门被灭。
到时候,难免被质疑官府的能力。官府无用,恐怕也会逐渐深入人心。
多事之秋,人心惶惶啊!
花泽厉握了握拳手,又张开,反复了几下。
“呵,可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花泽厉嗤笑一声,眼底意味不明。又有些看好戏意味的说道:“啧,咱那位雷县令屁股可是刚坐下。”而且萧漠同可还没有离开古封县啊。
这水,可真是越来越黑不溜秋了。
雷弧现在确实脸色很不好看,他前脚刚踏进县衙,后脚就有大财主被杀,更有一大家族被灭了门。
这古封县果真是是非之地!
宋家在朝中并非无人,多年积攒的实力和人脉也不可小觑。如今满门被灭,即便他只是新官上任,也难免要被迁怒。
更何况,各大小世家虽然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多年,但此间情况,不免让人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毕竟除了乱世,从来没有哪个世家被这样满门屠灭。便是整个皇室因世家威势过大而恼恨不已,也只敢世代徐徐图之。
现在这种情况,不仅是对世家门阀的挑衅,更是往当今陛下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不说是他,便是锦衣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