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氲笑了笑,将银子收了起来,起身就要离开。
“砰!”的一声。
后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曲氲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站在大树后面,还曾生龙活虎跳出来捡银子的小少年,此时已经轰然趴倒在地。
对哦,还有这小子。那季先生走得这么快,是不是把他忘了?
她几步走近小少年的身边。
只见那小少年露出的背部,几道深刻的刀痕划破他的衣裳,直达血肉,鲜血糊了一大片,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看着还是挺触目惊心的。那小小的身板,趴在地上也就一小团,实在令人怜惜。
曲氲想要给他查看一下,刚伸手还没触碰到呢,这小子就猛然侧翻了一下,同时手十分迅猛用力的拽住了她的手,使力一掰。
曲氲皱了一下眉头,还挺疼。却没有动怒,也没有立即挣脱反手给一把掌。而是看着这小少年,想看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看他破衣烂衫,满身邋遢,宛若在哪里逃荒而来的难民。脸被类似是泥巴的东西糊住,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往前甩着,依旧遮住了半张脸。
但那一双凶狠的、充满警惕的眼睛却好像穿过头发的缝隙,直白的让曲氲感受到。
他是正面直直倒下的,额头恰好磕在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上面,有鲜血不时顺着脸颊两边滴了下来,滴到地面上、落叶上,渐渐染红了一小片。
这一瞬间,让曲氲下意识的选择了静止,没有出声。而那小少年拽着她的手,也没有别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
最后还是曲氲看着他一身的伤,实在忍不住,出声说道:“小朋友,你、”
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却见这小子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眼神愣怔,脑袋往前直直一倒,就要再次栽倒在地上。
曲氲手疾眼快,连忙反手给他兜住了。
“喂,小朋友,醒醒啊。”曲氲将他的脸摆正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见这小子怎么都没有苏醒的样子,顿时无语望天:“不带这样的,怎么我就成了扶倒专业户了呢,你敢不敢等我走了你再倒啊!”
我觉得就是在搞我,我这么怕麻烦的。
四周无语,只有她的声音和鸟儿的鸣唱声在山林里回荡。
来不及再感叹一番,先用随身带的一片纱布将额头上的鲜血勉强止住,再伸出手指在小孩子的身上又点了几下,把其余伤口上的血稍微控制住,让它不外流。
啧,这怎么哪哪都是伤啊。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山林,周围的豺狼猛兽虎视眈眈,把这小子放在这里,明天恐怕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再看他满身是伤,看来即使有虎群牵扯住几个黑衣人的大半精力,他能活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有些微弱。又摸了摸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
连忙从兜里翻出一颗药丸先塞进孩子嘴里,避免半路就嗝屁了。
这才将人抱了起来,向着自己在山里的家走去。
其实曲氲是不大愿意带着外人来自己在山里的家的。虽然自己和孩子们暂时搬到了古封城,但是这里永远是自己和孩子们的第一个家,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而在山里的居所,隐蔽性自然十分重要。不仅要能躲避山里的毒蛇猛兽,还要防止某些有心人的探查。毕竟曲氲家里孩子居多,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这小子,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但曲氲是断不会天真的就把他当做简单的孩子看待的。
她从不会小看一个小孩子的能力和恶意。
只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是人类的幼崽。
若是因为某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就不加理会,任其在山林里被野兽啃食,恐怕一些吃瓜群众也会指责她,她的良心也会不安。
算了,等他醒了,就丢给那季先生吧。
若是不识好歹,哼!曲氲撇了一眼怀里的人,没有再多想,而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
另一边,古封城。
车队一路行进,紧赶慢赶,一个时辰后,也终于到达了古封城。
一连迎接洗礼之后。
县衙内。
雷弧坐在主位上,面容肃穆,不怒自威。
下边或坐或站着古封县的大小官员,或战战兢兢,或面无表情。
“雷大人,我县……”
前县丞黄进涛正在一脸讨好的给雷弧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县衙里的一众事务。
前任县令惨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说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人家显然不是这么算的。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官肯定是做不了了的。
果然,这新县令一到,罢免文书也就跟着来了。
可他毕竟还是要继续生活在古封县的,他的家族也算不大不小,跟未来的县令大人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等到他还要喋喋不休的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刻意嬉笑逗弄讨好他时,雷弧便不耐烦的抬抬手,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都下去吧。”雷弧声音冷淡,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诶、诶,下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