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扛不起来,那朕便换个人。”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仿佛若是太子仍然开口推拒,他就当真要换个人选一般。
李煦顿时心头一凛。
他丝毫不怀疑,父皇所说这话之中的真实性。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父皇的脾气就有些捉摸不定,简直同以往那个父皇大相径庭。
父子之间的温情十不存一,取而代之的便是对他从未有过的严苛。
李煦沉默了半晌,终于拱手应下,语气低沉地道:“儿臣遵命。”
“好。”景德帝听罢,还是方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去罢。”
直到太子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景德帝面上才终于露出疲惫,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
太子要替景德帝前往泰山封禅的消息一经传开,震惊朝野与民间。
就连还在赶回京都路上的沈伯文与定远侯等人也都有所听说。
太子一系朝臣们的兴奋自不必说,不过暗中投资燕王和某些另有打算的其他人的心情却糟糕透顶。
景德帝这一手,打得他们猝不及防,没有半点儿反应的机会。
燕王府。
偌大的花厅里气氛沉闷极了,除了主位和次位上的两个人,没有其他半个身影。
一贯在外表现得吊儿郎当的燕王,此时面无表情地盯着下首之人,冷冷地道:“这就是渠相公所说的好法子?”
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似是要满溢出来。
渠恺却像是听不懂一般,八风不动地端坐在原地,甚至还端起茶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殿下觉得臣的法子如何?”
“不怎么样。”
燕王换了个姿势,一双长腿交叠,不屑地说:“你的好法子就是跟戎人勾结,让他们绕过太原府,你给他们开京都的大门,让他们抢掠一番,再让本王趁机逼宫?”
渠恺在听到勾结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青了一瞬,随即又道:“然也。”
不过这两个字却没有方才那么淡然了,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渠相公。”
燕王单手撑着头,撩起眼皮睨向渠恺:“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那些不通道理的蛮夷们会抢完就走,然后把京都留给我们?”
戎人都是些什么人,跟他们打过好几次仗的李烨再清楚不过。
说他们狼子野心都是褒奖了!
这些蛮夷觊觎他们大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自从那边新皇登基以来,对大周的试探就从来没有停过,三天两头骚扰边境不说,大规模的侵扰也发生过好几次。
他们这个新皇帝,可不是什么省心的货色,有的也不只是进大周劫掠一番的小心思。
若是放他们进了京都,后面再怎么发展,可就不是由自己这边说了算的了。
再说了,自己再怎么说都是大周的燕王,之前跟太子怎么斗也好,那也只是他们李家内部的斗争罢了,是输是赢,且不说还没走到最后,结果还没出来呢,哪怕就算是输了,他李烨也没那么输不起。
放外夷进来屠戮大周百姓,亏渠恺这个老东西想得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渠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反而自诩才智过人,智计百出的蠢物,讥笑了一声,道:
“父皇这些年一定是昏了头,怎么连你这样的人都能入阁。”
渠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右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冷声道:“殿下请自重!”
“让本王自重?你也配?”
“该自重的是你渠恺!”
燕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嫌弃地收回视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开口道:“木头。”
话音刚落,忽的从房梁上跳下来一道身影,跪地行礼:“属下在!”
“派人给本王看好渠相公,那些不该传出去的消息,半点儿都不许传出去。”
“属下明白。”
燕王对渠恺被气得青红交替的一张脸视若无睹,往自己嘴里扔了颗葡萄,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咽下口中的葡萄,变脸似的又笑眯眯地对渠恺道:“倒是忘了多谢渠相公牵线搭桥,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手,本王就先收下了。”
这人以为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数不够跟京都的守兵相抗衡,才想驱狼吞虎,放戎人进来。
可李烨谋划了这么些年,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人身上。
就在京都外的保宁山上和他的京郊庄子里,还分别藏着大量他养出来的私兵,再加上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跟守军已经有一战之力了。
更何况,京都的守兵们多少年都没见过血,能有什么本事?
跟他剿匪练出来的兵比起来差的可太远了。
燕王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又摘了两颗葡萄,却没吃,只是放在手心里转着。
父皇忽然下旨让太子去泰山封禅,这件事虽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转念一想,却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太子离京,要带走不少亲卫军,再加上定远侯离京时带走了京营两万人马,现下也还没回来。
最关键的,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