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不但两个孩子不晕船,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也半点儿不晕,沈苏亦是。
自家娘子不晕船他早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全家只有他晕船是吗?
罢了,反正晕着晕着也就习惯了。
沈伯文如是想。
在船往京都那边前行的途中,沈伯文曾去寻过几次师兄,亦从侧面关心过他的状况。
也不知邵哲是真的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还是装作没懂,给他的回应永远都是自己无事,不必担心。
既然人家不愿说,沈伯文也只好作罢。
总算,在沈家人都看厌了船上的风景之前,终于到达了京都。
雇了马车进城门后,一说三元巷,赶车的人立马响亮地道:“这我可太知道了!”
说罢便赶着马车往那边行驶而去。
走到一半,因着邵哲所置的宅子在另一条街,两家人就此分开,各行各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坐在车辕上的唐阔先跳下车,机灵地将沈伯文扶下车,然后又去扶着沈老爷子下来。
后面那辆马车上,唐晴本想着先下来,然后扶着老太太和夫人小姐下车,结果沈苏却耐不住性子,第一个跳下车来,裙摆散开又合拢,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沈老太太看见正打算说她,又忽的想到这不是桃花村儿里,是在天子脚下的京都,便先瞪了小女儿一眼,暂且忍住了。
唐晴连忙下来,伸手将老太太小心地扶下来。
沈苏则是看向车里,对侄儿眨了眨眼。
沈伯文过来不明所以地瞧了眼自家小妹,然后伸出手将儿子从车里抱了下来。
沈珏之后,眼睛发亮地看着周围,只觉得满是新奇,怎么都看不过来。
沈伯文继续往车里看,便发觉女儿好像是累了,缩在自家娘子怀里已经睡熟了。
周如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叫醒她,沈伯文却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大门钥匙先递给妻子,然后再伸手接过睡熟的女儿,尽量动作轻点儿,想不吵醒她。
不料沈珠还是打了个小哈欠,便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发觉自己不在马车中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细声细气地问:“阿爹,咱们到家了吗?”
沈伯文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头,“是啊,已经到家了。”
听到这话,沈珠顿时挣扎着要下来,沈伯文从善如流地将她放下,拍了拍她的头:“跟在你娘身边,可别乱跑啊。”
然后回到马车旁,将自家娘子扶了下来。
周如玉一路上抱着女儿,腿脚都有点麻了,踩到地上时不禁趔趄了一瞬。
还好沈伯文动作快,另一只手也扶住了她的肩膀,才好悬没让她摔倒,不由得问道:“没事吧?”
周如玉也是吓了一跳,缓了口气才摇头道:“我没事。”
正值此时,沈苏几步走了过来,道:“大哥,我来扶着嫂子吧,你快开门呀,咱们都等急了。”
沈伯文好笑地看了眼她,重新从自家娘子手中接过大门钥匙,走上前去,顺顺利利地打开了锁,随即推开大门,走到二老身边,笑着道:“爹,娘,咱们到新家了。”
“好好好。”
看着眼前这处明显带着北地建筑特色的宅子,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还没进门,面上便尽是满意之色。
沈老太太亦是如此,一扫坐船的疲惫,只要想到这可是京都的宅子,她就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了!
一大家子进了宅门,沈伯文将沈老爷子与老太太引到正房,笑着道:“您二老看看,这房子还满意吗?”
老太太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进去转了一圈,便点点头:“满意,哪儿能不满意呢。”
沈老爷子没说话,不过看这神色,也是满意的。
外头,唐阔和唐晴兄妹俩都是过过苦日子的,眼睛里有活儿,唐清跟着周如玉去了他们那屋,主动便打扫起了房子,冲她腼腆的笑了笑,道:“娘子您歇着吧,奴婢来忙就是了。”
周如玉从前也不是什么被人伺候的少奶奶,一开始自然不习惯,便也没有真的去歇着,而是在一边收拾起箱笼来。道:“这么多的活儿,晴娘你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去,咱们一块儿还快点。”
唐晴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性子,闻言就有些着急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劝,只好默默地加快了手下干活的速度,想着自己干快点儿干多点儿,娘子自然就能少做点儿了。
院子里,唐阔先在院子里泼了点儿水,才拿了扫帚开始埋头扫院子,京都地处北地,一到春天就难免干燥,也有风沙,尤其沈伯文他们离开这里也有两三个月了,院子里更是积了一层灰。
若是上来就扫,难免扬起尘土,搞得院子里呛人,他这般先洒了水再扫,反而不会呛到人。
沈伯文刚从正屋出来,正好将这一幕瞧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
全家上下一块儿忙碌,好不容易才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饶是沈老太太觉得浑身都是劲儿,此时也是累了个够呛,坐在椅子上跟儿子说:“还好那兄妹俩够能干的,要不然,咱们今个儿可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