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文便随即道:“我去同二弟和三弟说说话。”
“去吧。”沈老爷子摆摆手,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沈伯文出了正房,却发现沈仲康与沈叔常都在院子里站着,不由得走上前去,主动问道:“怎么了?一个个的不在房里,反而待在外头。”
沈叔常性子直,闻言便道:“大哥,你是要把爹娘接到京都去吗?”
沈仲康虽然没说话,不过看眼神,应当也是想问这个。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沈伯文自是点头承认了。
兄弟俩半晌没说话,过了片刻,沈仲康才讷讷道:“这样也好,爹娘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享享福了。”
沈叔常也点了点头。
沈伯文明白他们二人的心情,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说到底,同样也是亲人分离,心情复杂是正常的。
他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安抚道:“若是实在舍不得,那就跟着大哥一块儿进京?”
“那可不成!”
此话一出,两个弟弟顿时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他们俩对视一眼,才由沈仲康开口道:“只有长子奉养父母的规矩,没有成年的弟弟们还要让兄长养着的道理,这件事,大哥日后可莫要再提了。”
“就是。”沈叔常也道:“大哥你也刚到京都,还不稳当,我们才不去当拖油瓶呢。”
尤其他们两家的媳妇儿都表示不愿意跟着过去,因而此时他们俩说起话来都硬气多了。
沈伯文笑笑,“好,但日后若是有事,一定要记得跟大哥来信。”
两个弟弟自然不会推辞。
……
翌日,沈伯文登了三叔公家与吴掌柜家的门,依次拜访。
沈杜在京都时帮了自己许多忙,吴掌柜托人给自己带过来的分红则是解了燃眉之急,最终才够买下房子,这两份人情,他不得不承,因而便上门拜访,顺道看看自己的两个弟子。
原本他还想问问两家的长辈们关于两个孩子将来读书的事。
沈杜就挠了挠头,跟他说起,“堂兄,我想带着秋生去广陵府的书院上学,他娘那边有个亲戚,也方便照顾他,京都太远了,我们家里人都舍不得。”
沈伯文早有预料,并表示理解,至于为什么在广陵那边的书院有亲戚,这几年还在桃花村的私塾上学,怕也是因为先前年纪还太小,放心不下吧。
因而他颔了颔首,只道:“毕竟我同秋生有过一段师生情谊,日后他若是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尽管给我写信便是。”
“一定一定。”沈杜满口答应。
而吴掌柜那边,则是一脸期盼,主动问起:“不知您将来还有没有继续教导学生的想法?”
沈伯文原本已经做好了吴家也舍不得孩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吴掌柜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才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您舍得和仁吗?”
吴掌柜自是舍不得的,但孙子的前途更重要,尤其是他也是看着当初的沈秀才,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沈进士,心中难免艳羡,如此就更加希望孙子也能像他老师这般,将来考上进士,光宗耀祖。
于是他叹了口气,才道:“若是说实话,自然是舍不得的,但为了他好,还是让他继续跟在您身边接受教导的好。”
沈伯文明白,便点了点头,“您若是放心,我这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他先前已经打听过了,翰林院中清闲,他们这些编修修撰的主要工作便是修史,谢之缙负责撰述,自己负责篡辑,除了上班时间早了点,工作倒是不忙,甚至还能读读书,写写文章,也不用加班,这样他自然有时间在下班之后教导学生。
随即便补充道:“只是我平日里还要上衙点卯,教导他们的时间恐怕只有每日下衙之后与休沐那日,为了不耽误几个孩子的进度,便打算先在那边给他们找个学堂,白日里依旧跟着那边的先生读书。”
吴掌柜听罢,眼都没眨便点点头:“正该如此,您考虑的周道。”
他求的不过就是沈伯文不忘记自家孙子这个弟子,能在闲暇时候教导一番,便已经足够了。
毕竟成为沈进士的弟子这件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意味着他们吴家与沈进士的关系不会断。
况且,沈进士自己的长子,还是和仁的师兄呢。
现在长源县那些其他乡绅地主们,都想着要怎么才能攀上沈进士,同他交好,哪儿比得上自己家,早早地就同他有了交情,如今这交情怕是还要延续到下一代,这怎么能让吴掌柜不欣喜高兴,感叹自己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沈进士这块儿璞玉。
如此想罢,吴掌柜又道:“到时候我让和仁他爹跟他娘也跟着过去,正好京都那边还有书坊的生意也需要人看着。”
沈伯文闻言便点了点头,温和地道:“既然您已经做了决定,那等我回了京都安顿下来,便给您写信。”
“好好好。”吴掌柜立马高兴起来,满口答应。
吴家这边说妥了,沈伯文便告辞离开。
然而刚走出这条街,面前忽然闪出一个少年来,挡在他跟前。
沈伯文定睛一瞧,觉得有几